燃,点点火光隔了蔓根部的三角镂雕叶丛透溢而出,明亮却不失柔和。映着屋内的纱帐金绣,帘幕珠坠,一派宝光夺人。
东方未明在软榻上坐了,有那衣衫轻透的少年乖巧地跪侯在一边,只等吩咐。
东方未明伸出脚来,抵到小倌下颚,那少年便媚笑着顺势抬起头来,柔顺得一如春水。
“取酒来。”东方未明淡淡吩咐。
下一刻,便有那斟了酒的玉杯奉到唇边。东方未明就着少年的手一饮而尽,望着描了彩花祥云的屋顶,凤眼微眯——
这才该是自己的正常模样不是么,高高在上,随心所欲,fēng_liú不羁。但是,今日自己却被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屡屡挑拨得忽喜忽怒,患得患失。不,回想起来,自己在更久前就已经失常了——因他的出现而欣喜,因他的请求而投入,因他的暂别而不舍,因他的演绎而惊艳,因他的漠视而不甘,因他的乖顺而窃喜,因他的负伤而紧张,因他的挑逗而失控,因他的误解而愤怒,因他的算计而心折,因他的无常而失落……
东方未明张开十指,撑于眼前,柔光在指尖流泻如金线。
自己才该是操纵游戏的那个不是么?为什么如今仔细想来,自己却像个皮影般,被那人提在手心,一言一行,全不由己。短短两月,相遇了、相识了、相知了,然后玩笑过、算计过、争吵过、妥协过,然而自己终究是骗不成、求不得、抢不到。于是执念刻骨,走火入魔。不管那家伙是单纯还是奸猾,是正直还是无耻,是文弱还是廉悍,自己竟然都不在乎了,只剩下一个念头——想要!想要!!想要!!!
东方未明猛地攥起十指,将掌心的浅粉柔光捏作湮尘灰烬。东方未明扫了榻边人一眼,伸出手指,猛然粗暴地捅入小倌口中,少年在最初的惊讶后,迅速婉转侍奉起来,略微仰起下颚,曼妙的弧度延伸,精致的喉结微微滚动。少年有如沉浸在最旖旎的美梦中,红唇娇艳,软舌缠绵,腔壁浅吮,低垂的睫毛微微扇动,目光迷离,透出一种诱惑的色气来。
真是……没意思透了。东方未明抽回手指,就着小倌光洁的脸庞草草擦干。闭上眼,想象了一下若婉转侍奉的是那个小家伙会是何种光景。一股微妙的颤栗猛然从背脊窜上,心在一遍一遍地咆哮——想要!想要!!想要!!!
都是体肉交融而已,有何不同?不过是发泄yù_wàng而已,有何不同?凭什么……非他不可?
难不成是真的害怕,死的时候连个为自己哭的人都没有?
难不成是真的觊觎,那份为了心上人不惜堕入泥沼的痴情?
那不成是真的希望,能有个将自己看得明白的知己陪在身边?
“那诸般缠绵情话明明是逢场作戏,只求骗人身心。不想到头来,却是自己先当了真。这游戏,竟把自己给玩进去了……”东方未明拧了酒壶,直接灌入腔喉,这是最醉人的饮法,东方未明的眼却是越见清明,他从来不曾喝醉,他从来都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东方未明见过那痴男怨女诸般情态,他只笑那芸芸众生参不破,看不透,为着一人,牵肠挂肚、辗转反侧、失魂落魄,何必、何苦、何其不值。而现在,暮然回首,才发现,那个叫月老的糟老头,不知何时,已偷偷拿红线勒了自己的颈项,将自己狠狠拽入红尘。
东方未明晃晃空荡的酒壶,狠狠掼在地上,绒毯厚绵,酒壶滚了两圈,失了壶盖,酒香四溢。
从耽美虐文的套路来讲,当一个自认为无心无情无拘无束的boss发现自己流俗地栽在了一颗小树苗上的时候,往往只剩下了两条路可走——
如果受君的地位低下到足以人boss就会把这棵树关在小黑屋里日夜嘿咻、百般折腾,以证明自己动心这件事有多么不合情理,栽在这么个小人物菊花上有多么不甘不愿。
如果受君的地位没低下到成为私人物品的地步,但凡那boss是个位高权重、违法乱纪之辈,便会提着剑满世界追杀那无辜树苗,一边喊着“我这等ooxx的人怎能容忍有这样一个弱点”,一边心说“哎呀,为什么我心疼会不舍会下不了手”。结果就是boss把受君拿剑捅个半死,救回来,把受君拿黄瓜捅个半死,再放走,接着提剑继续追杀,深情演绎何谓相爱相杀。
回归现实,霍改身份算是上层阶级,禁止买卖禁拘留。于是a道路,封死。东方未明虽然鬼畜,却是魔攻型boss,只要不逼急了,也勉强算个守法良民。于是b道路,封死。
东方未明,作为一个纯种鬼畜,偏偏不能对着心上人鬼畜,这是多么憋屈的一事儿啊。追吧?不甘。放吧?不舍。所以,东方未明只能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原地蛋疼。
鬼畜君东方未明权衡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凤眼挑起,寒气四溢:“既然本阁主躲不开这自掘坟墓的命。那么,万仞仑,你就来给我陪葬吧。”
当终极目标从某人的一夜上升到某人的一生,东方未明这boss自然技能全开,再无留手。
东方未明翻出一早便收集入手的信息,细细翻读——
“万仞仑,万家三子,庶出,身负秀才功名。现寄住于大哥万思齐别产之上,于甘棠学院准备秋闱中。”
东方未明皱眉,当初只是想游戏一场,以防暗算才草草查了这些。但现在看来,这些情报却是太过粗浅。无妨,从头查起便是,反正以自己的身份,对付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