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上着宫廷课程,南沛记得那是他最不喜欢的一门,教授他们绘画技巧的老师是一位尖酸刻薄的老头儿,他看着南沛的那些画作,便常常感叹着他玷污了艺术,但是他却非常喜欢伊曼,每次伊曼将作业交给他时,他那满脸兴奋的模样,简直就想要把伊曼给拐走,跟他四处云游写生,不再做他王储,日后奥多诺的皇帝似的。
而那天,那个老头儿因为生病没来,南沛便犯了懒,拼命的抱着伊曼撒娇,求他替他将那些画作完成,伊曼淡淡的说着要是被老师看出来怎么办,他还一脸得意,你用左手帮我画不就好了,但结果证明,即便是伊曼用左手画的画,都比他好得太多,当然,被那老头儿识穿后,南沛自然又免不了一顿罚。
可是就算当时的南沛知道等待他的是惩罚,他却还是会求着伊曼这么做的,所闲下来的他当时就窝在伊曼身边读着一本诗集,那是大陆的先辈用古语写下的文字,南沛读得晦涩,却非常专心,过了一会儿,他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正坐在画板前的伊曼,半个身子都压在他的身上,跟他分享着他读到的一首非常喜爱的诗,还未变声的少年清亮的嗓音在伊曼的耳边响起,他学来的古语的特有的音调一字一句的念着,那首对自由的歌颂,对生活的热爱的诗歌,描述了一个与世无争的平凡却幸福的岛屿。
少年像是那时就已经明白了什么,他对着他的哥哥道:“等我长大以后,也想找到这么一个地方,和我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接着,他还很快的又加上一句,“哥哥也和我一起,好不好?”
在作画的少年手顿了顿,不需要他的弟弟再一次的撒娇,他点了点头,答道:“好。”
南沛再度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他将这本被人用他自己的画像填满的书籍抱在了怀中,不由得想到,也许在很多个寂静而冷清的夜里,都有这么一个人,会坐在这儿,承受不住那些回忆带给他的折磨,抵挡不住思念的落笔,画下了这些,写下了这些。
等辛西娅提着食盒回来,却发觉房间里已然空无一人了。
南沛没有想到伊曼会在他的寝殿里喝酒,他向来是个自律的人,而用酒精麻痹自己,他也跟南沛说过,那不过是软弱的表现,而见到南沛的到来,伊曼像是有些惊讶,又像是想起他曾经跟南沛说过的话,一时间,握住酒杯的他,却显得有那么几分狼狈。
南沛走过去,他在伊曼的对面坐下,他仔细打量着伊曼的神色,虽说凑得近了能闻到微醺的酒气,可是他的眼神还很清明,不像是喝醉了的模样,南沛将那些酒具搬开,将他怀里的书放到那上边,伊曼一开始还带着些疑惑,可是很快的,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一丝羞赧的红晕,就像是他心底的秘密被人看穿了那样,他想要将这本书藏起来,可是手伸到一半,却发觉这只是徒劳,南沛一定将这些统统都看过了。
“为什么?”许久,南沛才听见自己开口道。毕竟见到了这些,他就算是再别扭,再迟钝,也该知道伊曼对他的感情,只是他始终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伊曼就突然改变了他的态度,尽管之前是受到了汤姆苏的影响,可是就凭他对待自己的那些,也不至于像此刻呈现出来的这么深刻的感情。
可惜伊曼也没能给出南沛一个答案,他像是说起了别的事:“在你离开以后,其实我……我做了很多,不应该发生在我们身上,却又好像真实存在过我的梦……”
伊曼缓缓的说着,窗外的月光柔和了这个帝王冷峻的面容,他放低了的声音竟让他看上去显得莫名的悲伤,叫人不忍起来,伊曼说得很是含糊不清,可是南沛却发觉他像是都能听懂,并且心中控制不住的激动,他的指尖都颤抖起来。
“在那些梦里,你还是你,但是我却不像是我了……”伊曼在这里停了下来,许久,他才看着南沛的双眼道,“可我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最后好像都失去你了……”
南沛张了张口,他想起刚刚他对伊曼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只怔怔的,带着一些沙哑的道:“对不起,我……”
年轻的帝王打断了他的话:“没关系,我并不会对你生气。”接着,南沛却发觉这个年轻的帝王将头偏向一边,他放下了他所有的自尊,对着南沛道:“我知道你不可能轻易的原谅我,而我也不再祈求你对我的原谅,你可以尽情的恨我,对我恶语相向,或者无视我的存在,我都不会介意,只是偶尔,我仍旧会有些承受不住的伤心,可是唯有一点,我唯一请求你的一点,不要离开我,就只是不要离开我……”
后来南沛也不清楚那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两个人最后合力将那些酒喝完,有宫人要进来照顾他们两个醉鬼,却被醉了也像没醉,只是表情变得更加严肃和可怕的伊曼给呵斥了出去,留给南沛的印象最后就剩这么点,他好像一直抱着伊曼哭着叫着白仰秋的名字,后者还十分不爽的问他这个男人是谁来着,然后他只答了一句你自己跟自己吃醋有意思吗?
然后记忆就断片儿了变成今早南沛头痛欲裂的醒来,他整个人都趴在伊曼身上,把他的袍子都整得皱巴巴的,那领口都被他扒拉下来,衣襟都敞开,露出他的锁骨和胸膛,看上去多诱人啊,南沛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而因为他的动作,伊曼也渐渐的醒了过来,喝多了的他同样也没好到哪儿去,只是他见着南沛趴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