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虽然时常遗憾我曾经做过的选择,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雪魂剑灵笑了起来,只是那眉眼间的苦涩和疲惫却是怎么也掩藏不去的,“劫火剑灵,你这次来找我,该不会只是向我炫耀你成为了魔界的新主人吧?”
“我自然没有那么无聊。”莲瑕说,“我一来想探望你。二来,我想向你转达一个消息。陆欺霜约了厌夜七月初七在不周天径一决生死。她既是你的主人,我想我应该告诉你这件事。”
雪魂剑灵听完后,又沉默了许久。终于,她幽幽地喟叹一声:“如果主人赢了,她便会改写天道秩序,这难道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吗?”
“你真的觉得这会是好事吗?”莲瑕诘问道,“你在凡间经历的这一切,难道还不足以让你回心转意?”
“我早就已经心灰意冷,又哪来的心意可以回转呢。”她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如果没有别的事,请你离去吧,我想安静一会。”
莲瑕略一颔首,对她道:“保重,直到我们下次见面前。”
“……你也是,保重。”她闭上了眼睛,“直到……直到我们下次见面之前。”
……………………
莲瑕从寒冰雪狱出来后,侍女通知他沈厌夜已从天帝处回来了。莲瑕便来到了沈厌夜的寝殿,连门也不敲。沈厌夜正在更衣,忽地听见门被推开了,便下意识反手一挥,掌心吐出一道劲风,将那高大的木门“哐当”一声阖上了,却听莲瑕在外面痛呼了一声:“厌夜,你砸到我了!”
“以你的修为,若是被门砸到了,倒也真是奇闻。”
沈厌夜无语地摇了摇头。莲瑕推门进来,问道:“天帝找你有什么事?”
“他告诉了我一些关于母亲的事情。”沈厌夜低声说,“帝君说,母亲在《天阴凝寒诀》的造诣早已超过了父亲。”
“我还以为是什么有用的情报呢;这点我早就料到了。她到底是左右天命的一线生机。”
“这并不是原因。就连我,至今亦未完全练成‘溯影流年’。”沈厌夜说,“只有心中完全断绝情爱之人才能完全炼成《天阴凝寒诀》。”
“这世上怎会有心中断绝一切情爱之人?”莲瑕皱眉。
“她抽取了自己的情丝。”
“……可是陆欺霜她四处留情,哪里像是抽取了情丝的样子?!”
沈厌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她四处留情,可是她真的爱过谁?又为谁停留过?”
沈厌夜将觐见天帝时穿的朝服放在了一旁,拿起了他平时贯穿的黑衣。莲瑕走上前来,为他批上了黑色的长袍,系上束带。沈厌夜转过脸来,见莲瑕的神色和往常没有区别,那双妖异的红色瞳孔依旧是带温和的笑意,安静地凝视着自己,不见任何惶恐,便奇道:
“你难道就这么坚信我会赢?”
无数的话语涌上了唇边,但是最终都被他咽了下去——不,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他笑只是笑了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沈厌夜见他目光闪烁,便知他有未尽之言。
“怎么?”
莲瑕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侧脸。他的脸像是冠玉一般白皙,却也如同玉一样冰凉。他闭上眼睛,轻轻在对方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厌夜,你是我的恋人。我会永远追随你,直到终焉。”
☆、第一百零八章
接下来的几日里,莲瑕一直待在沈厌夜的身边,像从前一样在沈厌夜练功时为他护法,即使两人都知道,没有律法天君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能进入神界的寒冰雪狱,故而在那里修炼是绝对安全的。但是决战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沈厌夜的心情也变得隐隐有些焦躁,即使霜宫森然的寒气都无法平息他内心的躁动。只有在练功的间歇,偶然睁开眼睛,余光望见那一柄插在不远处通体漆黑的长剑时,他的情绪才稍微得以平静。
距离决战只有一天了,沈厌夜又被天帝召去了凌霄殿,回来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跟着一位素纨长裙的女子。她举手投足间,仙袂飘飞,空气中隐有浮动的暗香,束带上镶嵌了明珠的佩玉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涵烟眉未施翠黛而青,芙蓉面未抹芳泽而赤,美得群芳在她的面前都要自惭形秽。纤纤柔荑中持着一杆长笛,笛身以梅枝所制,末端尚有一朵绽开的寒梅。她的唇边带着轻微的笑,跟随沈厌夜来到了霜宫。
沈厌夜来到冰树下,却未曾见莲瑕如往常一般出来迎接。他向那仙子露出了略微歉疚的眼神,对方笑着,只道无妨。
沈厌夜敲了敲主殿的门:“莲瑕,你在吗?姽婳天君来了。”
但是依旧无人回应。沈厌夜便推开了门,见大殿之内果然空空如也,就是一直被燃着的香炉也被熄灭多时了,想必莲瑕很早时候就离去了。沈厌夜有些不解,便询问了一直侍立在殿中的一位侍女。那侍女回答道:
“在您刚刚被帝君传唤时,魔尊大人就说要回魔界处理一些事务,便离去了。”
沈厌夜轻轻颔首表示知道,但是他却略为赶到有些奇怪。按照莲瑕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为了处理魔界的琐事而离开自己半步的,更何况魔界有鬼刺和冥厉等人。但是他随即便笑着摇了摇头——也许是他自己太自以为是了吧。莲瑕如今再怎么说也是魔尊了,在这关系天地存亡的大战的前夕,自然要回魔界看看的。
“真是太遗憾了。”沈厌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