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麦再次恢复意识,是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孩童吵醒的。
“你看她那个嘴巴,她肯定是个异体啦!”
“呀,好可怕!既然她是异体,为啥二狗哥还让她住在家里啊?”
“我听我妈说,要是运气好的话,异体也许也能生下正常的娃。估计二狗他妈是想收她做童养媳吧!”
杨小麦突然感觉前脑额里一股阵痛,痛得她呻吟出声,吓得爬窗头的几个孩子立即缩回头,跑去报告大人。
杨小麦觉得喉咙像火烧似地疼,她奋力撑起身子,想下床自己倒水喝,谁知刚迈出脚竟踏了空,身子一下扑倒地。咳嗽两声,撑起身子,在抬头时看到柜子里的玻璃反映出一个人。
小小的身子,小小的脸,小小的胳膊,小小的……手?!而那张脸,竟像是自己七八岁时的模样。
她心头一惊,捂住自己的唇,感觉到指间陡然空出一块,心刹时凉了半截,浑身逼出一层冷汗来。
原来,她是穿越时空回到自己幼年时代了?可她八岁时家住城市,爷爷奶奶住的农村并没有这样大的深山大林,还有怪巨人、大老鼠?!
她还在做梦吗?
随即,浑身的伤痛都提醒着她,这都是现实。
很快,杂沓的脚步声混着孩童们的叽喳声过来,一个妇人进屋将杨小麦抱回了床。
杨小麦这才看清,这床其实是个土炕,比一般床都高出一截。以她现在八岁的小身板,双脚都悬在半空。刚才还以成年人的身体感觉行动,难怪会摔跤。
“我说丫头,你这一身的伤可动不得,好好在床上躺着,千万别乱跑啊!不然,这药钱都白花了,多划不来。婶子家里虽不富,好歹……”
妇人穿着一身洗得半旧的花外套,打扮比起寻常村妇时髦不少,就是一张脸满是麻斑,笑起来是个吊梢眼,她唠叨了一堆话都跟钱沾边,且完全没注意她想喝水的举动,直到小鬼们提醒,才给她喝了口冷水。
杨小麦喉咙舒服了,仍是说不出话,只能发几个单音。她想问问当前情况,妇人却唠叨着家里的事情。最后浑身无力,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杨小麦睡得很不踏实,老是做怪梦,又记不清是什么,迷糊间有人给她喂食,可她吃了没两口就觉得胃底火烧似地疼,一口全吐了。
“哎,还真是个娇贵的。这么贵的药粥都吐掉,太浪费了。看样子是个养不活的大小姐,被人扔在咱们这儿,我可见多了。我说你们那个队长也真是的,没事儿竟揽麻烦,瞧瞧这三瓣嘴儿,吃啥漏啥。要真是个异体,可别把病啥的传染给咱们……”
“妈,你别胡说。她这个就是以前医生都说过的唇腭裂而矣,不是什么异体的表现。再说了,那药粥的钱都是……”
母子两吵着离开了房间,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杨小麦被饿醒,这回看到床头上放着壶茶水,渴得她连水带茶都嚼了几口吞下,仍感觉胃难受得像要变成一张大口将自己都吃掉。
此时,已经入夜。
杨小麦撑着墙走出房间想去找那个二狗婶子讨些吃的,就算吐出来也得逼着自己吃下。她18岁就离开父母到蓉城读大学,6年里独立自主,很清楚当下这个情况必须补充营养,才有力气说其他。
刚摸到亮起的窗外,庆幸收留自己的家人还没睡,却听到了一段惊怵的谈话。
“我说二狗子,抛除那个唇腭裂的问题,这丫头长的也不赖。娘盘算过了,要只是做修补手术也不贵。比起咱们攒军功和信用点才能得一次跟女性配对的机会,那可便宜多了。说不定修补好了长大后还是个小美人儿,那咱们就赚翻啦!”
“妈,你别开玩笑了。那丫头还那么小,再说了,你不怕未来我的孩子也出现这种唇腭裂,被村里孩子嘲笑是个异体,多可怜啊!”
“啧,那咱也不能白养着这丫头啊,都白吃白喝三天了。啧,那要不就交给公司吧!反正她凭白出现,连个身份识别器都没有,黑人黑户。说起来要真留着她当童养媳,给她办个户口也要花不少信用点了,若是卖给……”
“妈,你别瞎想了。我看寒队的意思应该是送去帝国的孤儿收容所,下次补给车来的时候……”
“切,帝国的孤儿收容所还不是由公司把持。既然都是要进公司的口,那咱们还不如自己收着卖给公司,顺便捞些信用点不更好?!”
“这个……”
杨小麦心底一片森凉,果然是穷山恶水出歹人哪!她迷迷糊糊睡了三天,记得很清楚,这个二狗婶子只喂过她一次饭,就再没理她。她被饿了足足三天,最后还要落得个被人卖掉的地步?
杨小麦转身就跑,左右这家不能待了,但跑了两步她又刹住脚,回头看了看四下院落,便朝一个带烟囱的房间跑去。可惜没有剩菜饭,只有干两馒头。她张嘴就咬下一口,咽下后很快又感觉到胃底传来隐隐的刺痛,但没上次那么难受。
刚吃掉一个馒头,等着胃底的不适缓过去,就听门外传来叫嚷声。原来二狗子想看看暂时养在家里的小客人,发现人没了。二狗婶子跟着找人,朝这间打开的厨房来了。
杨小麦一咬牙,将没吃完的馒头往怀里一攥,就冲向了大门。
“哎呀,她想逃,快,快抓住她!”
二狗婶子叫着,操起墙边一扫帚就朝杨小麦身上招呼。
“妈,别打!”
二狗婶子哪管那么多,一扫帚打到杨小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