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宁宝珠心里一紧, 这……
妹妹该不是嫌她太糙、太暴力了吧?
记得六姑姑家安宁小表姐当初毛毛躁躁踢坏了宝儿的花盆,她就用这么黑黢黢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硬是以妹罚姐,叫安宁写了一千遍的温柔贞静、端庄有礼。
毛笔字的那种哦!
小表姐又气又累的,眼睛都哭红了呢。
咳咳,宝珠倒是不怕被妹妹罚呢,她就怕妹妹因此远了她。想想软萌可爱的妹妹对她爱答不理,视而不见的场景,宝珠这心里就揪着疼。
当时就眼泪含眼圈,可怜巴巴地看着宝儿。道歉赔礼,认打认罚的话儿分分钟就到了嗓子眼儿。
可把还当姐姐是鼓起了全部勇气给她撑腰的宝儿心疼的哟,一把把人给搂在了怀里。还特意踮起脚尖去拍她的肩膀,试图安抚她:“不怕,不怕哦!姐姐你超勇敢的,那么大个坨儿的坏蛋都被你赶走了,好棒!”
“嗯嗯,那你看!”分分钟忘了恐惧的宝珠傲娇脸仰头:“当初我为了保护你别被那些个坏小子欺负,可是跟表哥们努力学过的。可惜……”
小姑娘略有些遗憾地摊手:“妹妹你本身就受欢迎,咱们那些个能装一卡车的表哥们又太团结。十几二十来个跟韭菜似的,一茬儿接一茬儿,硬是把咱们护得风雨不透。”
可不就叫我这一身功夫,却连丁点用武之地都没有了?
宁宝儿:……
看起来斯文乖巧的姐姐,其实深藏不露,还很有那么一点点暴力倾向什么的。
就叫她这个当妹妹的很操心了。
无他,强中更有强中手啊!万一哪天碰上个茬子硬的,可不就难免吃亏?就是今儿她能顺利得手,也是多亏了出其不意四个字儿呢!
否则的话,就她那嫩柳条般纤细轻盈的小身段儿,还真能奈何得了个目测体重得过一百二的小胖墩?
真得好好教教她的小姐姐了!
免得她把运气当成实力,回头再吃了亏去。只是还不等着她琢磨好措辞呢,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叫骂:“孟景年,你出来!帮着外人欺负自家弟弟,你算什么哥哥?有本事欺负人,你倒是有本事出来啊!”
噗!
宁宝儿喷笑,抬手用胳膊拐了孟景年一下:“外面那个雪姨式怒骂的,就是你家叔叔后来续的那根弦儿?”
孟景年迷茫脸:“虽然不知道宝儿妹妹你说的雪姨是谁,但外边那个确实是我后妈没错儿!咳咳,拿着自己那蠢儿子当太子,挺满心妄想个糊涂东西。行事向来没有个章法,让姐和宝儿妹妹见笑了。”
按理说,家丑不可外扬。
尤其当着宝儿姐妹俩的面儿,有些事更是不能说。但,后妈狡诈还特别的心黑手辣。虽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可孟景年就是觉得上次自己的遇险跟那个好后妈脱离不了关系。
若非她提醒,他那个早早就醉倒温柔乡已经把大儿子忘到九霄云外的渣爹又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
又怎么会,引出后续的那一切?!
只不过他命好,有幸遇到了传根叔,得到了他的救助。不然的话……
他现在怕是都烧过了百日吧!
孟景年无限唏嘘地想着,为防宝儿妹妹一不小心着了道儿,硬是顶着一声赛过一声的骂街将继母继子之间的种种龃龉细细告知。
听得宝珠瞪眼惊呼,看着孟景年的目光都充满了同情:“这……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可恶的人啊?不喜欢当后妈,当初找对象的时候干什么去了?既然选了个带孩子的,就得把这孩子视为己出不是么!”
孟景年:……
果然被真善美包围的孩子,就比较单纯么?
那这样的话,他装得更可怜点儿,能不能让宝儿妹妹也多心疼心疼他!
满心期待的小小少年转头,就看到他的宝儿妹妹无比嫌弃地撇嘴:“完蛋货,狠狠的报复回去啊,把跟我俩那能耐使出来啊!”
连织梦大师编织的噩梦都不怕,反倒被个寻常泼妇给欺负成这样?
丢人!
孟景年:……
就一脸委屈,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跟宝儿妹妹能耐过。貌似……打从认识的那一天起,他就是个日常行走在被怼、被嫌弃、被嘲讽边缘的?
门外,黄月英骂到口干舌燥也没成功把门给叫开,反倒把孟老爷子和宁栓柱等人给惊了过来。
老爷子向来看不上儿子这个继媳妇,又有之前那场闹剧在。
此时再一看到她这个乡野村妇的做派,登时眉头就隆起了老高:“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不许你们一家子再进老宅半步?这都还言犹在耳,你们就敢再犯,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爸,我们……哇!”黄月英嚎啕,那叫个声泪俱下:“爸,您可得给克勤做主啊!这孩子带着颗跟爷爷道歉的诚心而来,结果……”
“呜呜呜,还没等着走到您这个爷爷跟前,就被个俩乡下丫头给欺负了呀!偏景年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还帮着外人欺负自家弟弟。硬生生叫克勤小小个人儿,受了天大的委屈。
您瞧,您瞧啊,这孩子脑门子都青了。后屁股上也留了好大一块青紫,都肿了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