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本就是医者父母心,眼中不分高低贵贱,自然愿意给他诊治,只是有些惊讶的看了叶娇一眼。
他是京城里数得上名字的好郎中,寻常给富贵人家瞧病也是常事,却从未有过东家付钱让他给下人看诊的,尤其是对待买来的手下人,多是随便打发了,死活都不会太在意。
只是小人参心中的是非观比起常人直白得多,既然她知道这小厮护着石头,那就是个对石头好的,既然如此也该善待。
眼睛看过去,叶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终于想起来说话,忙道:“小的叫清风。”
叶娇点点头,而后同石头小声说了两句话,见石头点头,叶娇这才对着清风道:“那你以后就跟在石头身边,这次就算了,要是下次还保护不好石头,我……”小人参声音顿了顿,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处罚措施,便道,“我就把你交给相公处置。”
却不知这个威胁比什么都顶用,祁二郎在叶娇面前从来都是温顺和煦的模样,但是在旁人面前,从来都和温和不沾边。
那个冷淡漠然的祁昀一直在,只是他的温情都给了叶娇一人罢了。
清风听了这话,立刻整肃神情,又对着叶娇和石头磕了个头,这才离开。
不过出门的时候,清风明显能感觉到旁人投来的羡慕目光。
他能从端茶递水的小厮下人,摇身一变成少爷身边的书童,若是以后运道好了,没准儿也能和六思一样读书认字呢,自然令人羡慕。
清风却是个老实的,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一身伤弄得龇牙咧嘴,瞧着可怜得很。
叶娇则是没了心思再去看秋千架,离开了石头的小院后,她回了自己的院子,却坐不住,而是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里到底还是担心的,总要搞清楚事情来由,生怕石头应付不来,叶娇便对着小素道:“等会儿去叫清风来,我有话问他。”
“娇娘想问什么?”这时候,祁昀的声音传来。
叶娇正站在窗边,听到声音便走过去伸手撑起了窗,就看到了外头的祁昀。
她不由的一笑,似乎忘了刚刚是如何着急,声音都柔软了下来:“相公。”
祁昀也柔和了眉眼,本来是要进门的,听到声音就将跨进门的脚收回来,转而走到了窗前,和叶娇隔窗相望。
而后,祁二郎从怀中拿出了个用蓝布包着的物件递了过去:“送你。”
叶娇有些好奇,将窗子撑好,这才伸手接过布包,打开来,就瞧见里面是一对绿色的耳珰。
并非是寻常的玉石,而是碧绿如水的颜色,叶娇拿起来对着阳光晃了晃,夺目的光亮让叶娇下意识的眯起眼睛,接着就笑起来。
真是好看,小人参从来都扛不住漂亮的物件,无论是首饰还是衣裳,她都是喜欢的。
祁昀见她这般反应就知道叶娇是喜欢的,便道:“这是商队带回来的,上面的绿宝石十分难得,我便留了下来送你。”
小人参闻言点点头,也不去自己找妆镜,而是将手伸到祁昀面前,笑盈盈的道:“相公帮我戴。”
祁昀伸手接过,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将耳珰给叶娇戴好。
大约是怕弄疼了她,祁昀凑得很近,让自己能看清楚些,叶娇也乖乖的微微偏头让他靠过来,嘴里则是小声嘟囔着:“戴好了么?”
祁昀偏了偏头,想说戴好了,可是这一眼就让他没了声音。
叶娇生的好看,这点祁昀在成亲之夜撩开盖头的时候就知道了,以前在老家时,祁昀便喜欢盯着叶娇瞧。
这人越瞧越好看。
可是他们到京城以后,祁昀却很少凑得这么近去看她。
白天的时候常常碍于旁边有人,哪怕有些亲昵之举也不会过分,倒不是祁昀不想,而是他对自家娘子存着敬意,私下里如何都好,有旁人的时候自然会收敛些。
而到了晚上,肌肤之亲是常事,他们向来放得开,怎么得劲怎么来,但那时候哪怕是点着烛光也是瞧不真切的。
不像现在,阳光泼洒在女人的脸上,像是给她蒙了一层柔和的光芒,白瓷一样的皮肤,画儿一般的眉眼,还能隐约闻到淡淡的桂花味道。
祁昀便就这么盯着瞧,看的有些入迷。
叶娇见他久久不言,有些奇怪,偏头,就对上了祁昀直勾勾的眼神。
四目相对的瞬间,分明已经是无比亲近的关系,祁昀却还是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偏偏被叶娇伸手捧住了他的脸,只见女人也端详着祁二郎,突然露出了个笑,只听小人参轻轻的说了句:“相公真好看。”然后就稳稳的亲在了祁昀的嘴唇上。
她说这话是真心的,亲一亲也是情之所至,不过是碰一下就分开了。
祁昀却是耳朵一片通红,待叶娇松开自己,便不在做这隔窗凝望状,而是从门走了进去。
铁子和小素都知情知趣的站到了门外,祁昀觉得脸上的热气散了些,这才进了内室,瞧着正在揽镜自照的叶娇,他笑道:“这对耳珰很衬娇娘。”
明着是夸耳珰,其实是想让叶娇夸夸他,毕竟是他寻来的,总当得起一句夸赞的。
叶娇从不让他失望,笑着扭头对他道:“相公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