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花甲之年的人了,身体也不怎么好,谁知道还能陪孩子多久能护她多久,她当然希望谢涵能早早独立起来,这样她即便闭眼也能安心了。
谢涵哪里知道祖母这一会转过这么多念头,见祖母对着自己垂泪,她上前牵住了老太太的手。
张氏用手背擦了下眼泪,再抬起来头扫了一眼周围,谢耕田明白老太太是有话要吩咐了,领着家下大大小小一堆人围了上来。
“大儿,你留下来主事,二儿,你带着家里的几个半大小子去报丧,老大家的赶紧家去发面蒸馒头,老二家的带两个人去采买,还有,大沛呢?”张氏开始分派活了。
“祖母,我在这呢。”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走了过来。
谢涵认得这是她的大堂哥谢沛,今年二十一岁,小的时候家境不好,没有进学,直到十二岁那年才开始正式启蒙,许是年龄太大了,也许是资质一般,念了几年后主动放弃了,
谢涵那年冬天回来时正好赶上他的婚礼,娶妻孙氏,好像是邻村一位乡绅的女儿,家境尚佳,因为谢涵记得新娘是带了一个丫鬟嫁过来的。
“好孩子,你妹妹还小,又是个女孩子,家里的事情你多替你妹妹操点心。”
“知道了,祖母放心吧。”谢沛恭敬地答应了,转身去找他父亲商量事情去了。
谢涵见老太太也利落地把事情分派出去了,而领了差事的人也一个个散去了,正感慨自家祖母当家主事的才干不亚于京城的顾老婆子时,只见张氏伸出了一只手来再次牵住了谢涵的手。
“孩子,走,祖母带你回家。”
谢涵一听“回家”二字,再次泪奔,她也学着张氏的样子,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笑着点头,“好,我们回家。”
于是,老的牵着小的手,一高一低的两人都挺直了腰板,向前走去。
这是谢涵第二次回到这个地方,上一次她是以一个过客的身份在这里住了几天,纷纷杂杂的,加之年龄又小,再加上中间隔了一个前世,因而大部分的事情都记不真了,她只记得这个村子叫谢各庄,村子的人绝大部分姓谢。
可这次不一样了,这次她是回来长住的,是回家,因而,谢涵开始留意周围的一切。
进村的大路只有一条,宽能过一辆大骡车,村口有两棵粗壮的大槐树,西边树下是一片庄稼,东边树下是一口大水塘,有几个妇人正蹲在青石板上扯着脖子看向谢涵一行,有的手里还拎着根棒槌。
过了水塘,便是谢氏一族的宗祠,宗祠的大门正对着水塘,门前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有一根旗杆,旁边正停着一辆骡车,几个大汉正往下卸父亲的灵柩。
“慢点,轻点,轻点放,别磕碰了。”张氏领着谢涵走了过去,再三嘱咐道。
众人答应着,有人催她回去,可张氏没有动地方,亲眼看着棺木落了地,没有磕碰,再亲眼看着众人把棺木抬进了祠堂的大门,放在了大殿的正中。
大殿的前方正**奉的是谢氏始祖画像和牌位,两边也都是密密麻麻的牌位,看起来阴森森的,谢涵不自觉地挨紧了张氏的身子。
“孩子,别怕,这是我们谢家先祖躺着的地方,走,我带你去给他们磕个头,让他们好好庇佑你长大。”
说完,张氏领着谢涵站到了香炉前,拈了三支香点着了交到了谢涵的手里,谢涵接过香跪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不孝女谢涵叩请先祖保佑我一家老小平安健康。”
一旁的张氏听了,眼圈再次红了,不过她什么也没说,接过谢涵手里的香插进了香炉,然后伸出手来摸了摸谢涵的头。(【aszw.win 爱上中文网】。)
第一百四十九、姐姐
从祠堂出来,谢涵再回头看了一眼祠堂的大门,发现这祠堂似乎新维修过了,因为大门的楹联是父亲的墨宝,上联是“呈祀义而竭,精意钦崇无已。”下联是“拱遗像而仰,德辉景慕胡忘。”
看着这副楹联,谢涵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怎么也搞不明白,能写出这样一副楹联来的人怎么会和顾家同流而污呢?怎么会牵扯进了何昶的贪墨大案呢?
对了,还有旗杆,这门口的旗杆听说只有族中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可以立的,想必这旗杆也是新立没多久吧?
可惜,父亲的荣耀再也不能庇佑他的族人了。
想到这,谢涵再次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要把那些秘密托付给自己而不是直接交给皇上了,因为给了皇上,父亲的罪名只怕也不轻,那么到时受牵连的不仅是谢涵,只怕还有这些谢家的族人吧?
“孩子,我们回家吧,明天开始做一天的祭,上午是家祭下午是客祭,后天就让你爹上山,拖太久了。”张氏见谢涵恋恋不舍地看着祠堂的大门,叹口气,说道。
“好,庙里的大师也是这个意思。”回过神的谢涵应声回道。
跟着张氏从祠堂再次拐回进村的土路,车队已经不见了,只有司棋一个人站在路边,因为她不能进祠堂。
“小姐,高管家让我告诉你,他先回去帮着卸行李了。”
谢涵点点头,她知道不管男女,外姓人都不能进祠堂,所以高管家他们在父亲的丧事上也出不上什么力,最终还是得依靠这些族人。
沿着土路再次走了百十来步,谢涵知道是真正进村了,整座村子是坐北朝南建的,家家的房子都带院子,不过大部分的院子和房子都比较矮小破旧,有的是用石块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