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面定在了第二天的下午六点,地点就在乌龟杰克——那本是亚蒙最爱的馆子,只不过那里离学校又远,又是我们从前约会经常去的,去那里见面,怎么看都蛰蛰蝎蝎的透着暧昧。
还是去了。
我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林亚蒙还没来。 d还记得我,笑问我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去,我也笑,回说功课忙了脱不开身。d引着我来到我们从前常坐的位置上,我有些不自在,忙问他能否换个坐位,d露出奇怪的表情,不过他没问出口,只说这位置是林先生特别预定的,换的话怕是要等二十分钟。
正说着,林亚蒙也到了。他好象赶得有点急,脸颊微微范红,眼睛更是亮得象两只灯泡。恶猫小姐调教有方,林亚蒙居然上前为我拉开椅子,这在从前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我连忙阻止他,怒!我又不是女人,你给我拉椅子干吗?)
看着他从容入座,我若要一味坚持换位置,就太着相了,好象他林亚蒙放得开我却放不开似的。于是我也坦然入座。侍应生端上冰水和菜谱。
“你约我,什么事?”我开门见山。曾经有过那么亲密关系的两个人,没有不能一起说的话也没有不能一起做的事,现在形同陌路,还要客气干吗。
“先看看你想吃点什么。”林亚蒙把一份菜谱摊开,推到我面前。然后紧盯着我,好象我的脸上写着今日特价菜似的。
我把菜谱推开,看都没看直接点了我的最爱椰汁虾。
林亚蒙看了我半晌,点了牛排,“三分熟的”。
“现在好说到底什么事了?”
“就想看看你。”林亚蒙说着紧紧地盯着我看。
我疑惑地看了他半天没说话。他现在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已经分手,而且他也订婚了。见我看他,他也狠狠地看我,眼神古怪得很,我们俩比赛样相互盯着,谁也不肯先移开眼睛。
“那……你现在看到了,然后呢?” 我给他盯得不自在,终于败下阵来,忍不住先问他。
“然后问问,你过得好不好。”他依旧不错眼珠地盯着我,声音有些嘶哑,似是担心又似在企盼什么。
“挺好的。”我答,挑衅似的看着他。他的这个问题让我完全恢复了平静甚至开始愤怒。我过得好不好?现在才问这个问题实在太晚了。曾经在内心幻想过好多次,他离开我之后心里如何地后悔,如何请求我原谅,今天终于听到这句话,却完全没有兴奋的感觉。不能说我对他完全没有感觉了,只是他说这话的态度,坦然得完全没有后悔的意思,就象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他也从来没有跟别人订婚。
“那就好,那就好!”林亚蒙唠叨了两句还频频点头。
“你……还好吧?”他今天怪怪的,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吧?
“好,很好元欣,我很好。”他好象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深深呼吸了两口,正襟危坐。
我的椰汁虾跟林亚蒙的牛排很快上来了。
林亚蒙笑笑,拿起刀子切了挺大的一块,放进嘴里,紫红色的血汩汩流出,他用面包蘸了,一同放进嘴里,边吃边盯着我看。
虽然极力克制,可是我还是露出惊恐的目光,从前他叫牛排都至少八分熟,今天怎么了这是?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恐怖,林亚蒙皱起眉头研究似的又盯了我一会儿,我叫:“亚蒙?你……那个……”
林亚蒙咳嗽了一声,喝了一口冰水,然后开始一小块一小块优雅至极地茹毛饮血。我喉头一阵发痒,发出格格的声音,忙把冰水端起来猛灌,好容易压下那阵恶心,林亚蒙说了一句话,成功地让我冲进了洗手间。
他说:“这牛排很不错,你要不要试一试?”
回到坐位上林亚蒙的面前的血盘子已经撤下,正在喝咖啡。我突然明白了,原来他今天这么奇怪,说话也快吃饭也快,是想尽快离开。天地良心,如果不是他要跟我见面,我何苦上这儿来?
“结帐吧,我没胃口,不吃了。”我冷冷地说。什么没吃过的东西,我又何苦连个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
“急什么?是急着回去邓肯的身边还是急着回去肖恩的身边?居然一下子钓上了两个王牌教授,真好本事啊元欣,士别三日,真要刮目相看了。”林亚蒙眯起眼看我,薄唇抿成一条线。
我端起面前的冰水就要泼到他的脸上。林亚蒙动如脱兔,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水泼得偏了,洒在他的衬衫上,湿了很大的一片。林亚蒙紧紧钳着我的手腕,压低声音道:“你离肖恩远一点儿!”
他看我的眼睛是那么的陌生,居然让我害怕,好象我面对的是什么危险的动物。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我挣扎着却挣不脱他的钳制,手骨痛得象要碎掉,我的牙咬进下唇,宁死不肯示弱叫出痛来。终于林亚蒙的手一松,我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转身冲了出去。
13
回到家右手腕处已经高高肿起,我从冰箱里取了冰敷在上面,很快手腕被冰冻得麻木,随着心一跳一跳地抽痛。一直以来虽然跟林亚蒙分手,我怨过他恨过他诅咒过他,却从没这样受伤过,也从没这样看不起我自己——我居然爱上这样一个人,跟这样的一个人共同生活了一年多,还为了这样一个人痛苦了这么久!
小唐回家的时候我已经躺下,他问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