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让奴婢看看你的腿吧。”
白梅哀声求了半天,应采媚却蜷缩在床榻里边,不乐意地嘟嚷:“小事而已,何必大惊少怪的?”
白梅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药酒,那味道比师父做的铁打药还要难闻,效果估计也不怎么样。中午的时候被她抹在膝盖上,足足疼了一下午,应采媚说什么也不给白梅再来一回了!
“主子的腿若是不擦药,便要好得慢了。”白梅急得快要哭了,偏偏应美人丝毫不配合,哀求了半天也不搭理她。
应采媚往床榻里又缩了缩,总算抬头问她:“哪里拿来的药油?”
白梅红着脸扭捏,青梅面色淡淡地替她回答:“回主子,这是白梅的表哥从宫外给她捎带进来的。”
白梅藏着一年都没舍得用,却愿意拿出来给应美人用,青梅倒是惊讶。
“表哥?”应采媚好笑,盯着越发不自在的白梅:“那是你的心上人?”
“嗯,表哥说了,他等着我以后出宫,便要娶我为妻。”白梅脸红红的,脑袋几乎要贴到胸口上。
应采媚一怔,含蓄地微笑:“谁娶了我家白梅,真是莫大的福气了。”
她坐起身,终究让白梅拿出那味道难闻的药酒,擦在自己乌黑青紫的两个膝头上。
“奴婢的表哥是郎中,这药酒味道不怎么好,效果却是不错的。连着擦三五天,主子膝头上的青紫便要散了。”白梅小心把药酒收好,眉开眼笑地说着。
应采媚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这药酒的效果,她还真不觉得有白梅说得好。或许是爱屋及乌,这药酒出自她表哥之手,她也便深信不疑。
只是平常的宫女待二十五岁后便能出宫待嫁,像青梅白梅这样跟随应美人入宫的,仅有两种结局。
一是跟着应美人,要么老死在这冷清的宫殿里,要么被发配到宫里其他嫔妃的寝殿伺候,或是浣衣房劳作一生。
二是越过应美人,伺机爬上皇帝的床。如果有幸,诞下皇家血脉,混一个小品级的嫔妃来做做。
三是犯错被乱棍打死,一卷草席扔出宫外的乱葬岗。
若是应美人争气点,年年晋升,白梅青梅作为她的贴身大宫女,更是不可能出宫,要留在宫里帮忙打点。
应采媚叹息,白梅的心愿恐怕很难实现了。
哪天她想要离开皇宫时,或许顺手把白梅捎带出去。只是白梅这一离开,便是逃奴了,这一生都要偷偷摸摸地做人。即便以后生下一男半女,甚至是无法上户籍的黑户,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白梅那位表哥,真的愿意跟着她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吗?
男人的甜言蜜语说得多了,却不一定真的会去做……
应采媚心里正感慨着,忽然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她抬手示意白梅先把卷起的裤子放下,又让青梅把自己的外袍脱下,一副准备就寝的摸样:“我乏了,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青梅白梅福身,伺候着应采媚就寝。
青梅眼尖,瞥见门口大步走入的一袭明黄,大吃一惊,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奴婢叩拜皇上。”
她没想到,夜半时辰,皇上居然仅带着总管只身前来。显然应美人在帝王心里,或许已经有了一席之位。
那位刚受宠的珍美人,听说今夜也被宣召侍寝,怎么皇帝却突然到桃源殿来了?
青梅心思白转,行礼后识趣地拽着同样目瞪口呆的白梅退了出去。
应采媚虽说早就听出了皇帝熟悉的脚步声,也不由吃惊,大半夜的这男人特地跑过来,还真是出乎她人意料之外。
难道自己的魅力,竟让皇帝不顾皇后的脸面,匆忙赶过来让她睡了?
“皇上怎么来了?”白梅匆匆忙忙的,卷起的裤脚还没完全放下,应采媚略显局促地扯了扯,这才起身迎驾。
霍景睿握着应采媚的小手,皮肤光滑细腻,柔软得几乎要融化在他的手心里,不由舒心地挑眉。
应采媚身子微微一颤,只觉手心被皇帝的指尖轻轻勾划了一下,让人心痒痒的。
不带这么撩拨人的,偏偏她现在的身体却无法承受帝王浓郁的阳气,真够受罪的。
她红着脸,伸手略略推开了皇帝。眼角却见,总管早就不知何时离开了,寝殿里独独只有他们两人。
“听说爱妃病了,朕便来看看。”霍景睿挑起应采媚的下巴,瞥见熟悉的清丽容颜,一双美目里波光流转,羞涩地一抬,似是含情脉脉,甚是动人。
他压低声线,凑到应采媚的耳边轻语:“朕以为,是不是那晚上在殿外……让爱妃着凉了?”
应采媚心里“呸”了一声,这男人在殿外就发情,如今却假惺惺地来问她是不是凉着了?
只是霍景睿靠的近,说话的时候一股子热气顺着耳廓一转,倒是让她敏感的身子哆嗦了一下,便趁势退开了两步。
“妾的风寒尚未痊愈,皇上还是请回吧。”应采媚低低说着,声线里带着一丝不舍和难过,却依旧坚定地又退开了两步:“若是过了病气给皇上,妾……于心不安。”
霍景睿从来未曾试过被嫔妃拒绝,心里有一丝不愉,却也觉得新鲜。只是不知这位应美人是欲拒还迎,还是真的怕了?
不过她语气里全心全意关心着自己身体,倒是让霍景睿的不悦散去了不少。
他轻笑一声,只问:“爱妃……难道不想朕吗?”
应采媚垂下眼帘,唇角微微上扬。
“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