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薛祁幽幽叹了口气。没有坚持去问爹是为了何事而耽搁,他仅是把信收好,放到枕下。
“大雪封山,爹走岔了路。”易忐忑地解释,但真正的原因是他去了极远的地方,而没有想到这人会下山,会到离楼兰遥远的北渊,等他收到了信,已是迟了。他不敢告之这人真相,怕他对他的怨更深。
突然,柔静的眉峰微簇,易的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处。
“饿了。”
饿了,某人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
“鹜!”易朝外吼,在人进来後,道,“马上给祁儿准备早,午膳。”这才发觉早已过了用早膳的时辰。
鹜躬身,快步退出。
“爹,我饿了。”
很喜欢看爹为自己著急的模样,薛祁抱著爹的腰,又道。
易立刻紧张万分,想下床给祁儿弄吃的去,可腰上的手却不肯放,他更是不敢把那双手拿开。
“祁儿,爹去给你拿吃的。”连著赶路,他身上几乎没有剩下什麽干粮,最後两天他甚至滴水未进,而且即便有干粮,又如何能让祁儿吃那种入不了口的东西。
“爹。”薛祁埋首在男子的肩窝处,男子身子微震,右手抬了起来,想去搂这人,最终又放了回去。
“祁儿再忍忍,鹜很快就回来了。”嗅著这人发间的清香,易蓝紫色的眸子满是痛苦。
“嗯。”轻轻点头,藏起来的眸子是忧郁。他能看透旁人,却看不透自己最在意的人,看不透是何事让爹痛苦多年。
“爹,我不回素山了。”
此话一出,抱著的男子猛然退开。那双美丽的秀美蹙起,这人从不会这般退开。
“祁儿?!”易的脸瞬间变的苍白,紫眸中是恐慌,“为何不回去了?”
“为何要回去?”敏感地察觉到了爹的心绪变化,薛祁却格外不解,接著又补了一句,“不想回去了。”
易双眸大睁,双手竟有些颤抖了,他看向薛祁枕边的那块丝帕,哑声问:“祁儿信上说给冉穆麟的儿子医病,很棘手吗?”是这样吧,不是为了什麽人而不愿回去吧。
摇头,仔细查看著爹的脸,水眸中盈满疑惑,但还是道:“墨枫所患不是病,无需我治。洛仁的心疾,到是有些麻烦,他身上少了几分活气,我还要再诊察一些时日。”
“洛仁?”是谁?!床帐飞扬,某人的内息混乱。
摸上爹满是烙痕的脸,薛祁出声:“爹?”为何生气?
“祁儿,告诉爹,那洛仁又是谁?”祁儿的随身物品他都清楚,那条丝帕不是祁儿的,祁儿收了别人的丝帕!
“冉穆麒的三子。”见爹更不高兴了,薛祁提醒,“爹……”不许对他露出这样的神情,他不喜欢。
面色一整,易急忙压下心中的怒火,尽量放柔声音问:“祁儿怎又给什麽洛仁治病了?”
“是墨枫。”简单的解释,薛祁拍拍爹,让他说为何生气。
易的眸中闪过难堪,掩饰道:“爹,爹以为你,是不愿回素山。”
“不愿回去。”薛祁再次的表明让易的怒火控制不住了。他的眸子瞬间变成深紫,白发飞扬。
“爹。”不悦的一喊,却无法让人冷静下来。
“祁儿,你,不愿回素山?”那是他与他生活的地方,虽然他离开了,可这人不能离开!
原本就可怖的脸变成了厉鬼,端著午膳进屋的鹜看到之後马上跪在地上,伏身叩首,浑身发抖。三大仙者中,易的能力最强,却是最怪戾,最桀骜不驯之人。当初他会主动认薛祁为义子,并对他异常疼爱,令世人皆惊──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易”竟甘愿陪著个孩子在素山修身养性。这其中的缘由无人得知,怪的是,就连楼兰王室中,也无人得知,薛祁的母後静德皇太後对此事也是绝口不提,更增添了几分神秘。
屋内的桌椅被真气震成了碎片,薛祁新买的几套漂亮茶具也毁了,放在爹腰上的手缓缓滑下,他看不透爹究竟为何这般生气,心里是委屈,是埋怨,是不悦。
“爹能离开,为何我不能?”咬著唇,不愿说出真正的原因,薛祁移开眼,不看爹。
“出去。”声音阴冷诡异。
鹜伏在地上退了出去,薛祁的眼圈红了。
“我饿了。”爹,不疼他了。
“祁儿。”易的手指像被冻僵般艰难地撑开,轻轻摸上那副美貌的容颜,好似怕碰坏,又带著极度的隐忍,“你不愿回素山,你答应过爹,不离开。”
薛祁转过头,看向那张异常可怕的脸:“我饿了。”声音提高。以往,只要他说饿,爹不管在做什麽,都会马上喂他吃饭。
“祁儿……”眸中是狂乱,是压抑的痛苦。对这人深入血脉的疼爱让他不能再无视他的催促。艰难不舍地收回手,他下床,去拿吃的。可就在他刚要离开时,腰被人从後环住,一人贴上了他。真气瞬间散乱,一切都平息了下来。
“爹?”不懂、不解、急躁。不过任性的人还是抓到了一处症结所在,不怎麽高兴地解释:“薛英总是上山,我不想回去了。”素山是他和爹生活的地方,如今他与爹的地方被人频频到访,沾染上其他人气息的素山,已不是他与爹的地方了。
身前的人急速转身:“薛英?”是因为这样祁儿才不愿回去,不是因为别的?
“爹,我不回去。”就算爹生气,他也不回去,薛英的心,他看著不舒服,讨厌。
“那这个呢?”挑过让他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