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际被沧浪带到了雾岛,转眼十一年过去,嬛玉给他的信上总是说他们母子两人很好,而他也信了。若他能动的时候坚持回去看看,也许他们母子两人不会受这么多苦。
「爹,」月琼左手握紧爹的手,很幸福地说,「如果我不出来,我就不会有小妖。爹,」他取下自己左耳上的耳饰,放在爹的手掌心,「我成亲了,就像爹和徐叔叔这样,找到了共度一生的人。」
握紧那枚耳饰,古必之有瞬间的怔忡,他以为要花些时日让幽儿接受他与沧浪的关系,没想幽儿早已接受了。
「爹,您和徐叔叔还欠孩儿和娘一顿喜酒。还欠小妖的满月礼。」月琼趁机要钱,钱眼子的心态尽显无余。非*凡*論*壇
看着即使变了容貌依然心地如玉的儿子,古必之眼含泪水淡淡地笑了:「爹的喜酒怎能少了幽儿和你娘?小妖的满月礼爹更不会忘了。」
「必之!」徐离沧浪被巨大的惊喜包围,这人愿意和他成亲!
月琼则笑mī_mī地说:「小妖的百天没过,要不正好把百天宴也补上吧。」他能收不少银子咧。
「呵呵,好。」古必之握紧儿子冰凉的右手,把那枚耳饰给他戴上,「认定了吗?」
「嗯,认定了。他是小妖的父王。」毫不犹豫地点头,月琼的心窝甜甜的,又闷闷的。不认定又能怎么办?那人不会放开她的。
摸上儿子不变的眼睛,古必之淡淡道:「既然你认定了,爹也不会反对。等他带着爹要求的聘礼来的时候,爹就把你交给他。」
「爹?」是什么?
古必之却是说:「要娶爹的幽儿,不是空有一身蛮力就能得到。爹给他四个月的时间,四个月内他不来下聘,你和小妖就留在岛上陪爹吧。」
「爹?!」月琼的心怦怦怦直跳,大眼看向徐叔叔,徐叔叔是不是欺负爹了?不然爹怎么突然变得不好说话了?
看着那双瞅着自己,充满怀疑的眼,徐离沧浪很委屈。幽儿啊幽儿,你爹这是在考验严刹的能力,跟徐叔叔可没有半点关系。但他只能把这话咽进肚子里,他是这片海上异域的君王,可必之却是君王的君王。
入夜,很多人都无法入睡。得知了公子身分的洪喜洪泰睡不着,见到了儿子和孙子的古必之睡不着,他睡不着徐离沧浪自然也睡不着,而同样见到了父亲的月琼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爹和徐叔叔看上去很幸福,爹眉心的那抹化不开的忧愁也不见了。爹在宫里的那十几年,心里念着的都是徐叔叔吧。怪不得娘在私底下总是叫爹大哥,娘是真的把爹当成大哥吧,不然也不会与爹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娘说那个时候她怕爹闷出病来,就想生个孩子热闹热闹。但娘是万万不会和爹有肌肤之亲,娘就找来了木叔,木叔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就让娘以处子之身有了爹的孩子,也就是他。不过木叔确实厉害,他的脸就是木叔给变了的。吃了药,脸上再抹上难闻的药汁,脸全部烂掉再重新长好,足足疼了七七四十九天,他才换了张脸。
怕他疼得受不住用手去抓,木叔把他绑在密室里,嘴里还塞了软布。他在密室里疼得惨叫,娘在密室外大哭。非*凡*論*壇每当想起换脸的事,他都万分佩服自己。想他那么怕疼,居然坚持了下来。只不过从密室出来后,娘一看到他的脸就晕了过去。摸摸自己的脸,月琼偷笑,虽然娘和爹不喜欢,可他却很喜欢这张脸。现在他就是站在路边吃辣鸭头,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哪像以前他都不能出宫,一出宫就得戴纱帽,屁股后头还要跟着几十甚至上百的人。
他的桃木簪子里有解药,但他不打算吃,吃了解药他就不是月琼了,他喜欢做月琼。脑袋里浮现一双绿色的眼睛,月琼的心怦怦怦跳。那人知道了他的身分,却没有问他有没有解药可以把脸变回来,只说了句「不许胡思乱想」。那人会想看他以前的样子吗?想到这里月琼的心里就闷闷的,不是和严刹分开时的那种闷。若严刹让他把脸变回来,他会很为难,很为难。
又翻了个身,月琼把自己蜷成一团。小妖在洪喜洪泰那,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睡不着。脑袋里是这阵子发生的事,一幕幕闪过,可闪得最多的还是那双绿幽幽的眼睛。严刹现在到哪了?睡了吗,还是在议事?突然觉得被窝里不够暖和,月琼拉紧被子。孤独的深夜,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想严刹。怦怦怦,怦怦怦,非÷凡⌒奉¨獻′男子怎会,喜欢上男子?
闭上眼睛,月琼想着那个有着一双绿色眼睛的男人。第一次撞到他怀里时,他就觉得那双眼睛绿幽幽的真好看,比月碧石还好看。如果不是身上的月碧石被偷了,他那时候一定会拿出来让严刹看看什么是月碧石。他和严刹难道真是冥冥中注定会遇到吗?若外公没有喝醉酒记错了接他的日子,他和小叶子也不会惶惶然地跑错方向险些在林子里迷路,他们也不会在夕台镇外遇到劫匪,他也不会因为身上没有银子而遇到严刹吧。
那个时候他已经饿晕了。身上没有银子,值钱的东西又被人偷走了。从未独自出过宫的他甚至不懂得把身上的衣服拿去当了换银子。他就傻愣愣地蹲在墙角等着小叶子来找他。等啊等啊,等了三天他都没有等到小叶子,就在他饿得要晕过去时,他听到有人粗声说:「来五十个包。」
五十个包子……只要给他两个他就不会这么饿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