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金钩门人前来助他。至今,门人死伤惨重,祁孟芬虽是逃了出去却也不知所踪,而前来支援的祁孟巡一队人马更是了无音讯。
这一切,皆因他的私心。
结果,也令他寒了心。
祁兴的出现,让沈姜想通了一切。
这是平清王与天子各怀鬼胎共同设下的圈套,他心甘情愿地入了套,最后得到了什么。
此时,他心里唯一的期盼,便是王凌燕并未参与其中。
沈姜转动着手中的利剑,缓缓向角落里靠近,背对着两人,清清冷冷地对祁兴吩咐了一句:“还能动么?能的话,就带燕子逃出去。”
祁兴看着蠢蠢欲动的侍卫,龇着牙忍着痛笑问:“你呢?”
沈姜横剑在前,笑而不语。
王凌燕扶着祁兴站起身,冷着脸唤了一声:“沈姜,你在这逞英雄,让我当缩头乌龟么?”
沈姜偏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又转过头冷然地道:“你受了伤,留下来是个拖累。”
王凌燕嘴里的话一噎,扶着腰间的赤练鞭,默不作声地往沈姜身旁一站,后脖颈突然被人重重地击打了一下。她脑袋发昏,欲回身,双目模糊中看到祁兴举起的右臂,心中盛怒。她甩了甩发昏的脑袋,沈姜突然出手轻轻点住了她左右两耳下的后颈处的安眠穴。
王凌燕两眼一翻,彻底昏睡了过去。
沈姜将王凌燕送到祁兴手中,轻声交代道:“护好她!”目光瞥到祁兴肩头的伤口处,他又道:“这一剑,算是你误伤燕子而受到的惩罚。”
祁兴毫不在意地冲沈姜耸了耸肩,背起王凌燕之际,正色道:“引诱你前来的圈套,她并不知情……沈姜,皇上要杀你,但是,王叔只想救你。经此一事,你应该明白,有些事,你躲不掉。”
沈姜道:“他不该拿燕子做饵。”
祁兴叹道:“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王叔的良苦用心——沈姜,你好自为之吧!”
白玄尘躲在屋内看着院中的一切,他虽听不清沈姜与祁兴交头接耳的话,但看两人亲密商谈的模样,胸口一阵气闷。
在众多皇子中,他身份低微,极不受宠,即便是伺候他的太监宫女也不给他好脸色瞧。太子的一切都令他眼红嫉妒,却也只能干巴巴地看着瞅着。太子对他说的稀疏平常的一句话,听在他耳里,他都觉得是讽刺。
永远那样睿智冷静,永远那样目空一切。
如今身处绝境的沈姜,依旧能够做到临危不乱,从容淡定。
“平清王果真狡猾,目无君上,胆敢买通祁门的人来蒙骗朕!”白玄尘恨得咬牙切齿,阴恻恻地笑道,“朕也不是傻子,早已留了后手!这边抓了沈姜,那边也能让他在战场上再也回不来!”
花景生见白玄尘按耐不住的怒意,默默地深吸一口气,袖着手一言不发地候在一旁。
白玄尘突然转过身,紧盯着他,道:“侯爷,不能让朕的爱妃就这样被人带走了!”
花景生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想到早间天子曾因王凌燕险些坏了整盘棋的事情,他隐隐有些担心。于是,他上前,委婉地建议道:“皇上,既已引来了沈姜,此女也没了用处。皇上不可因小失大。”
白玄尘笑道:“朕自有分寸。朕要沈姜死,也要美人屈服。”
花景生见他心意已决,不好再劝。他从袖中掏出一枚铜铃,摇了摇手中的铜铃,便从窗外蹿进一团黑影。
黑衣人蒙着面,恭恭敬敬地跪在白玄尘脚边,压着嗓音,道:“皇上有何吩咐?”
白玄尘冷冰冰地道:“暗中跟着祁门祁兴,看看祁门与平清王暗中有何动作?”
黑衣人应一声:“是。”身形一跃,便消失在房间内。
白玄尘再看一眼院中与众侍卫缠斗的沈姜,冷冷一笑:“朕走密道回宫了,引爆这座院子的事就交给侯爷了。”
花景生拱手应道:“微臣遵命。”
沈姜看着祁兴背着王凌燕跃上屋顶,消失在他眼前,他才微微放下了心。接连奋战了几乎一昼夜,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已渐渐吃不消,若不幸落入天子之手,等待他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不甘心就这样死于仇人之手,唯有以命相搏,求一线生机。
他身上几乎布满了刀伤剑痕,被长缨枪/刺中的双腿几乎无法支撑着他站立。
跪天跪地跪父母。这一生,能让沈姜甘心跪拜的人寥寥可数,先前受制于人让他跪了白玄尘,他已是十分抵触,眼下却让他面对着花景生。
他拄剑支撑着不稳的身形,看着花景生越过众人,负手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他微微抬起了头。
花景生先是屏退了院中的侍卫,而后才走到沈姜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弯了弯嘴角,道:“沈姜,当年你以金钩门门人的身份劫走阿裳,我便有些怀疑你的身份。之所以未声张,是因为我需要亲自验明你的身份。你藏得很好,几乎让人找不出破绽,直到我发现阿裳原来被你一直藏在金钩门内,像从前一样爱黏着你……你也知道,这孩子有些孤僻,不是她信任在意的人,她不会走得太近。自你出事后,她谁也不愿意亲近,却偏偏心甘情愿地跟你走……”
沈姜皱眉,不明白他突然与自己说这些有何用意。
花景生看他撑着辛苦,好心提醒道:“你如今逃不掉,不如坐下听我说。”
沈姜抿着唇,不言不语地看着他。花景生无法,全然不在乎自己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