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想要如同幼时那般摸他的脑袋,却被祁兴急急地躲开了。他收了泪,态度冷淡而恭敬:“我一个人去静一静。”
送走花和奚,万秋水单独留下了花和奚。他并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和奚,你是你父亲临死前托付给我的,我答应过他,会守住你的身世秘密,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从他人口中得知此事后,便一直躲着我……不,该是躲着你的父亲……不过,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你这条命,是他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我在此请求你,不要去恨他。”
花和奚有些难以置信:“将我从鬼门关救回来的那个人……是他?”
万秋水郑重地点头:“是他。你本是活不成了,是他强行打通了你身体各处的经脉,将内力注入你体内,才勉强将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是,在你习武之初,若没有源源不断的内力供应,你依旧活不成。所以,我只好让你研习一种非中原功法的内力功法,只要你与人交手,那人的内力便会被你吸入体内,从而保住了你的性命。”
花和奚想起沈姜曾经的猜测,心中陡然一惊,警惕地问道:“您从哪里得来的功法?”
万秋水道:“我与你父亲并非中原人士,也并非这个国家的人,乃邻邦人。”
不待花和奚继续发问,他继续道:“听说过‘千面狼’么?”
☆、乱上加乱静观其变
明逢礼在江宁城外接着沈姜后,便将其安置在了一座废置的王府宅邸里。
宅邸经过明逢礼请人大肆修理了一番,已有了厚重古朴之感,较之祁门,如今的条件却是好上了许多。
在明逢礼治理江宁府时,他将外来的流民统统拒之门外。沈姜来后,便开始有计划地招募流民以扩充兵力。
因为招募流民充军一事,以沈姜和明逢礼为首的两派人,每每商讨之时,都会争得面红耳赤,大有动手的趋势。
沈姜不谙养兵之道,听多了两派针锋相对的意见,倒也整合出了一套折中的方案。
流民不可不管,但也不能全管。
对于身强体壮的,经过初步考核,可入新兵营接受训练,经过重重考验方能正式被编入军队之中,有上阵杀敌立功的机会。
对于身怀奇才的,自当奉为上宾。
而那些老弱妇孺,也只能为其提供一处安身立命之所,能否生存得下去,得看天意。
沈姜自以为自己早已看淡了生死,可城中总有百姓接连地死去,他深感自己身上担起了一份再也推卸不了的责任。
在其位,谋其政。
他将自己置于高高在上的地位,不再是为了自身,而是为了受苦受难的百姓。
边关首战告捷的消息传入江宁时,明逢礼也在这种关头将一封信送到了沈姜手中。
信封上未署名,却有着天一阁的祥云标识,沈姜接过信之际,随口问了一句:“天一阁送来的?”
明逢礼点点头:“天一阁的人还在城中,说是等皇上您的回复。”
沈姜愈发疑惑。
沈老爷子还在时,他虽与天一阁打过多次交道,除却与花和奚有些关联外,对于天一阁的那位万阁主却是从未见过其真面目。
他慢慢地拆开信封,白纸上只写了一行工整的字:
千面狼诚邀鬼影沈郎赴天一阁一会。
这折信之外,信封里还附有另一折纸,纸上的字迹更是令沈姜惊骇不已。
那正是先帝的笔迹,一笔一划,他都记忆深刻。
封好信,沈姜沉声问了一句:“天一阁的人在哪里?”
明逢礼道:“望江楼。”
沈姜只是点了点头,便让明逢礼退下了。末了,他似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正跨过门槛的明逢礼:“明大人的机关炮造得如何了?”
明逢礼转身又向前走近了几步,笑答:“不日便可竣工。有了它,要攻破皇城指日可待。”
沈姜道:“计划延后。天一阁相邀,朕得去赴约。这里的事,还是得由明大人来主持大局。”
明逢礼道:“皇上真会说笑。您如今的身份可不同往日了,天大的事,还大得过这天下大事?”
沈姜自知此行会受到诸多阻扰,因此,他并不愿将此事声张出去。若非知晓明逢礼的决心,他也不会放心将其当做自己人。
他将那封封好的信封递到明逢礼跟前,神色凝重地道:“里面有先帝的消息,天一阁此番前来,并非为江湖事。此事干系重大,非去不可!”
明逢礼满脸惊疑:“先帝还活着?”
“不好说……”
沈姜的话未说完,门外便传来一道清丽果敢的声音:“我也去!”
聂云笙自卸下伪装后,却不爱做女儿的装扮,整日女扮男装混在军营里,与一群大老爷们舞刀弄枪。
今日,她趁着午时歇息期间,想来寻沈姜问问边关的情况,哪成想便听到了沈姜与明逢礼的那一番对话。
明逢礼自知晓司乐坊坊主便是被自己害死的“宛音”后,在当今的形势下见到她,总会有意地避开她。
眼下,聂云笙突然闯了进来,明逢礼早已远远地避开,袖着手立在一旁。
聂云笙对他视而不见,径直走到沈姜跟前,仰着头,道:“阿梓临走前,嘱咐我要寸步不离你身边,所以,你要去天一阁,得带上我。我是叱咤一时的聂将军的女儿,虽在脂粉堆里苟活了许多年,功夫却没落下,不会给你拖后腿。”
她也不给沈姜开口的机会,转而看向了默默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