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水喝下去,好好补补,别在喝这些花花绿绿的了,人的精气神都熬干了。”
金巧的性子急,不像凤仙好说话,两人来来往往喜欢打哑谜,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自个儿。金巧腾地站起来,愤恨的打掉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骂道:“谁叫你多管闲事,平日里还不够讨人嫌的?要揩油上别处去,要是抢了我金巧的客人,我跟你没完!”
屋子里灯暗,乐器声吹着,这一桌的小麻烦,一旁人只当看热闹,八艳也不恼,把帕子扣在镯子里,笑嘻嘻道:“巧姐今儿吃了□□啦,脾气大的吓人勒,我好意提醒你,你还不领情,只当什么宝呢?”说着又转脸朝着桌旁的男人道:“王先生,你的底细我可都知道,银行里欠了一大笔款子,这会子还来充什么阔大爷。巧姐姐,你可要擦亮眼了,不要赔了夫人还倒贴兵勒,呵呵。”一面说着南方口音,一面笑的合不拢嘴,拿起桌旁的团扇掩嘴,笑的花枝一样。
金巧彻底来了气了,拾起桌上的茶杯就要往地下掷,“日你妈妈的!”摔手就走。
八艳知道这楼里的人都不待见她,可那也不打紧,她好过了就行,这年头,外头的都顾不上了,谁还同一个不相干的人置气?旁人都是一对一对的,就她一个人单着,人看不上她,她也看不上别人。像是河湖里的鱼,穿到这头,再到那头,随性自在。
迎面撞上一个人,一抬头,八艳愣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哟,这不是甄小莲么?你主子那头呢。”朝前走了两步,又趋身回来,托起她的手,笑盈盈道:“小莲,你这手指甲真好看,鲜红鲜红的。”一面说一面又抬手捋她的头发,“现在都时兴烫卷发了,瞧我的,赶明儿我带了你去。”
小莲一听,骇得弯腰就要跪下,八艳一把抓住她,依旧笑嘻嘻的,“这是干什么?现在不都是时兴握手拥抱么?还整着这一套子老迂腐作甚?快起来。”八艳口里客客气气的,似乎全都是真诚,可小莲听得出来,楼里有规矩,凡是姑娘们随身伺候的丫鬟,着装需一致,更不要说涂什么红指甲,烫卷发了,要是给曹妈妈知道了,定是要赶出去的,谁不知曹妈妈在规制上一点容不得情,要是被赶出去了,她还要不要活了。
“佟姑娘,奴婢有奴婢的规矩,哪能劳烦您呢。”
“好一个奴婢有奴婢的规矩,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我今早在后厅里看见的可不是这样的嘞?”她哦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道:“对了,我今儿听锦绣说喜欢吃桂花糕,我一料想,这整个楼里就属你手艺最好,你就当卖我个人情,亲自给她做一碟,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八艳是在给她台阶下,什么桂花糕,什么手艺好,她哪里会这些。无非就是要她给锦绣低头,纵是知道她的把戏,也不能发作出来,赔着腰笑道:“佟姑娘说哪里的话呢,锦绣姐要是想吃,我随时就做给她吃,您放宽心好了。”
八艳弯弯唇,没搭她的话,摇着团扇扭腰就走,留给小莲一个风情多姿的身影。
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不能占这她一点儿便宜,更不要说欺负她了,她能提手给你一刀,完了还非说你偏要往她刀上靠,你心里再是气不过,也无可奈何。这样的人,你拿不住她,只能躲得远远地。
一楼里大桌摆了一桌又一桌,来来往往的客人丫鬟小厮,连走条道儿都嫌挤得慌,可二楼上就不一样了,声音没那么嘈杂,摆上一桌在栅栏旁望着,底下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能瞧得清清楚楚。可楼上也不是谁都能上去的,到了后半夜,楼上的人可就多了,上了楼不放点血,不是枉走一遭么?
今儿又有些不同,正二楼上,一桌坐着一人,后面排了一排,从前大门进来的一眼就能见着,任谁都知道这才是今儿的主儿,可八艳是从偏门进来的,偏偏只她一人没看见。
转了好大一圈,终于望见楼上的人,第一眼望过去,八艳只觉得像是一块和田玉似的,心里踏踏实实的,浮躁了半晌的心都能定下来,八艳没念过书,不知道该用什么辞藻来修饰他,别人见着男人嘴里都说fēng_liú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可八艳心里觉得都用不上,不是那种感觉。不觉愣愣然仰着头多看了两眼,正巧撞上那人也在看她,不知是才看见她,还是偷偷瞧了许久的,八艳心里小小窃喜一番,颔首对着那人一弯嘴角,倾国倾城。
☆、03
八艳心里清楚的很,楼上的人,哪里就能轻易的扑上去呢,这种人都是亲自挑选了送上去的,纵是知道了他是今儿的主,她也没什么辙,只好转身离开。
楼上的男人,嘴角一抿,似笑非笑,坐在上位一言不发,皮肤有些坳黑,也许是常年打仗的缘故,看上去精炼却是个儒雅的人,弯唇一笑俨然翩翩公子的模样,道:“倒真是个有趣儿的人。”
旁边的曹妈妈听见他说话,心里一惊。半晌了一句话不说的人,这会居然笑了,心里也放下来,再待着她真的要以为这面前的薛大少要提枪给她一下子,讪讪然朝着他的目光看去,底下一众姑娘们,自然以为他是看上了哪个姑娘,幽幽道:“大少,凤仙姑娘温柔讨喜,要不我叫她上来陪您喝茶?”
薛良均摇了摇头,依旧朝下面望着八艳的身影。曹妈妈以为自己叫错人了,又指着金巧道:“金巧姑娘性子急,我怕她冲撞了您。”
“不是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