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夏树叹了口气,从窗台飘到幸村精市的面前,还故意飘上了一点让他微微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我还没有那么悲观!何况又不是没有解决办法,而且反正我都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也不差这一件。”
说完后,她立刻龇牙咧嘴地伸手轻轻拍自己嘴巴:“这种话也说得出来,夏树你真是恃宠生娇了啊。”
幸村精市笑着看她耍皮,知道她不是真的在想他担心的事情也就放下心来:“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长岛夏树张了张嘴又合了起来,表情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也只是踌躇了一下又坚定地说出口了,“……我在想你。”
“嗯?”幸村精市挑起眉,示意她继续说。
“就是……”长岛夏树垂下头用手抓了抓头发,垂着头脸有点红,“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幸村精市猛地听到这个问题,就是一愣。
长岛夏树看他愣住的表情,有些不安地上下飘了飘,脚趾都仿佛蜷缩了起来。但是即使是这样,她大大的蓝眸仍旧直勾勾地瞅着他,带着浓浓的羞涩,嘴唇微微抿起,上齿轻咬着下唇,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事实上长岛夏树是真的在紧张。
她其实一直没有直面过这个问题,再加上她现在这个状况,在察觉到幸村精市竟然能看到她的那一刻其实她是非常惶恐的——变成猫她接受了,但是变成鬼魂呢?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变成鬼魂?死的时候。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状况怎样了,但她是真的很害怕自己现在这个状态。
更不用说幸村精市竟然能看到她这件事。
为了让他不那么担心,她毫不犹豫地给了他希望,并假装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可是事实上她搞砸了,彻彻底底地搞砸了。
幸村精市知道她的害怕,而且很清楚她的逃避和不想要麻烦他的心理。
她长岛夏树,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一个这么好的男生这样为她?
他说,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的事,即使知道自己帮不上忙;
他说,你替我分担我的担忧,但是谁来替你分担你的;
他说,无论你是认真的、还是仅仅是给我希望,都无所谓,只要你还在。
只要你还在,这几个词中间承载了多重的感情?
长岛夏树光是想想,都觉得揪心的疼。
因为幸村精市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应该是这么低声下气的。
但是是谁令他变成现在这样的?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这样问。
长岛夏树垂下眼,根本没办法再隐瞒住自己的心疼,眼泪决堤而出。
是我,是我让他变成这样的。
幸村精市几乎是有些慌乱地看着垂着头小小声哭泣,边哭边用手抹眼泪的长岛夏树:“夏树,你怎么突然哭了。”他看着她,刚想说什么又突然反应过来。
刚才,她问他是怎么喜欢上她的。
紧接着她就哭了。
幸村精市眉眼柔和下来,他看着她,也不出声安慰反而说道:“喜欢上你啊……”他停了一下,侧头看向地面好像陷入了某个回忆中,“大概是高中第一天开学的时候吧。”
他的答案让长岛夏树的哭泣声停了一下,然后这傻大妞儿特别直白的:“啊?”了一声。
声音中带着非常浓重的哭腔。
“你还记得吗?你被选为初中生代表说话的那天。”幸村精市脸上的笑意加深,“明明在台下紧张地一直碎碎念跟个小八哥似的,背稿的时候还一直卡在同一个地方,最后揉着自己的脸跺脚差点崩溃。”
长岛夏树吸吸鼻子也想了起来,心道你就记得我出糗的样子。
“但是一上台,你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幸村精市眉眼弯起,“姿态大方、笑容灿烂干净,背稿也背得特别流畅。而且夏树你知道吗,你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长岛夏树下意识地眨眨眼,定定地看着幸村精市。
“不过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只是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还谈不上喜欢吧。”幸村精市这么说着,看向长岛夏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很开朗,好像只要看着笑着的你,所有烦恼都会立刻消失一样。”
“……”长岛夏树不自觉地捧起自己的脸,用红红的眼睛看着他。
“之后我就开始注意你。”幸村精市叹气,“所有的喜欢都是从好奇开始,这句话真的不假。”
长岛夏树张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如果说要具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幸村精市稍稍歪头,拧着眉想了半天最后遗憾地摇头,“我也不知道,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可是你这个小混蛋一点都没察觉,对谁都一视同仁。”
“……才没有呢。”长岛夏树嘴巴动了动,垂下头。
幸村精市微微倾身,视线从下向上地看着她:“才没有?你再说一遍?”
“……”长岛夏树扁扁嘴,不说话了。
“其实虽然知道说这句话对你没用,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幸村精市保持着倾身的姿势,视线与长岛夏树的对上,“我喜欢你,其实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希望你在回去后,能给我一个机会。”
长岛夏树张了张嘴:“这对你不公……”
然而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幸村精市打断了:“我不要这些。”
他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的惊讶和显露的心疼:“我不要公平,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