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稍安。平时她都要磨叽一个小时才能出门,事实证明,紧急状态下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会迟到的不安消除后,朱谨心情大好,感觉终于能喘上气来。三月,冬天正在慢慢过去,空气已然十分温暖,树木久未修剪,人行道上不少树枝几乎要挨到头顶。视线所及,枝条正抽出新芽,阳光透过鲜嫩明快的绿意,映出纤细的茎脉;在看不见的地方,鸟儿们换上新羽,褪去的绒毛静静飘落;很快大地将看不出一丝寒冷的痕迹,仿佛它们不曾来过。
朱谨深深呼吸着清新舒适的空气,但另一种略带焦躁的情绪开始显露头角,就像……有一件该做的事情没有做。朱谨皱起眉头,努力回想,大脑却像生了锈似的难以转动。
“奇怪,难道是太累了?”朱谨打了个哈欠,猛然摇了摇头,她穿过走廊,和迎面走来的同学打了个招呼,“可昨天睡得很好啊,比平常还多了一个小时呢。”
直到上课,朱谨依然精神欠佳,幸好今天的课比较轻松。《心联网的生理学基础》虽然内容繁杂,但对感通班解析者来说要求都不高,只用掌握基础就可以,比如基础神经学知识、感觉信息处理的脑机制等。但也正因为不重要,大部分人都坐的远远的,空出前面几排。台上的老师姓肖,不知为何早早谢了顶,朱谨第一次见到时还以为是爷爷辈的,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对方和方恒年纪差不多,他对台下意兴阑珊的学生恍若未觉,兴奋地讲着脑细胞再生技术和人工神经,在投影前后快速穿梭,动作迅捷的完全不像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有几次朱谨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锃亮的脑袋一闪而过。
说实话,朱谨还挺喜欢这门课。在“魔法专科”时,学校也开过类似的课程,她还是那门课的课代表。因为这门课是医疗和研发方向的专业课,朱谨一度还想过将来从事这个方向,可后来不知为何就放弃了。
朱谨脑袋昏沉,拼命集中精力盯着投影,老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说起来,当时为什么就放弃了呢?自己好像永远这样,根本没有规划,随波逐流。
“挂科会不会影响搭档”,这个问题也一直没去问,朱谨不知道自己是自信,还是要面子。
二十岁以后的人生少了许多可能,现实把道路越收越紧,朱谨很怕有一天会发现选择并不是自己做的,而是被无数只手和看不见的洪流推到这里。
几秒后,朱谨发现自己维持着面朝投影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
她猛然一个激灵,低头看向终端,发现扩展屏上是一串自己打出来的“llllllllllllllll”。
课间休息时,朱谨郁闷地去上厕所,随即她发现了自己困成狗的原因。
隔间内朱谨深吸一口气,估摸着按往常第一天的出血量不可能用纸垫垫了事,寝室又太远,马上还有课……纠结片刻,她只好先用纸垫了一下,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回到教室,然后开始在终端上打字。
“消失的猪:求救,请问有谁带了姨妈巾?”
很快女生群里有人回应。
“ec:我!我在你后面。”
朱谨回头,看见龚涵坐在两排开外冲自己挤眼睛。
朱谨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接着课桌和身体的掩护,两人鬼鬼祟祟完成了交接。
大姨妈作为世界十大不可抗力事物之一,疼痛也势不可挡。朱谨勾着背,缩在座位上,只觉得今天倒霉透了。痛楚沿着小腹席卷全身,连头也开始隐隐作痛,讲台传来的声音像是一串无意义的杂音。
“医生怎么说来着?”朱谨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来,“对,转移注意力。”
转移注意力,别老想着痛。
朱谨手心全是汗,趴在桌子上咬牙坚持。
昏昏沉沉中,她迷糊地想,“不行,受不了了,现在就和老师请假。”
过了一会儿,疼痛缓解了些,她又对自己说,“忍一忍,忍一忍,坚持到下课,你可以的。”
这样反反复复,不知何时讲台空了,周围响起悉悉索索收拾东西的声音。
“下课了吗?”
朱谨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慢慢撑起来,她随手抹掉额头的汗,看见终端上有一天未读信息。
“周宇:抱歉,早上接到通知要去军研,中午吃饭不用等我了。”
朱谨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她缓了缓,准备站起来。
“朱谨,你还好吧?”耳边传来关切的声音。
朱谨抬起头,看见艾媛烨、龚涵几人站在桌边。
“是不是痛经了?”艾媛烨俯下身,仔细查看朱谨脸色,“你脸色好差,刚刚上课时就注意到不对劲,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用了,我还好。”朱谨说,声音虚弱,她自己也注意到这一点,忙清了清嗓子,努力振作起来,“谢谢你们啦,我现在真的好多了。”
“那我们扶你回寝室吧。”艾媛烨温柔地笑了笑,动手帮她收拾东西。
几人七手八脚,很快把东西全装进包里,龚涵把包挎在肩膀上,背上是自,艾媛烨扶着朱谨站起来。
“下午请假好了。”寝室里,龚涵对朱谨说。
朱谨刚刚换了张姨妈巾,此刻躺在床上,终于没再冒冷汗了。
“对啊,政治课没啥好上的,我们都是根红苗正的接班人。”蒋玥嘉也说道。
朱谨点了点头,她实在坚持不了了,下午再去上课估计真得横尸医务室。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