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上皇把甄贵妃拉倒身前儿挡了一下,甄贵妃也没躲,就着迎了刺客短剑上去。其三,按照这么想,甄贵妃似乎先前便已知道宫宴上要出事儿,所以才能如此从容。再一则,这戏班子可是五皇子亲自带进去的,事先又遮掩严实,到底有心还是无意,这话恐怕还得打个疑问。”
柳子安顺着他的话往下道:“所以最合理的条理应该是这样。五皇子乃是故意安排了这一出,所以甄贵妃必是知晓头里端倪。结果宫宴上这些戏子蛮人失了手,甄贵妃乃是为了给儿子挣一条生路出来,便顺着上皇的手自己撞了刺客兵刃。这一步又叫上皇心中有愧,又保住儿子身家性命,所以五皇子未曾听说交于三司或是内务府,就这么摇身一变反成了个受人蒙蔽的孝子。”
沈玉点头道:“不错,我忖思着约莫是这么个情况。上皇心里恐怕也知道叫甄贵妃给摆了一道,可是人做得□□无缝,他便是再恨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究竟是儿子丧心病狂弑父好听还是儿子蠢得叫人骗了好听?毕竟大年下的,也无需将殿里伺候的人统统杖杀,掩人耳目好叫死无对证罢了。这样一来,这扇子的意思便也有了着落。或不是甄家原本就要做两手准备,成事自然万事大吉,若败了事,依上皇这把年纪,膝下得用的儿子就这几个,无论如何也不会杀五皇子,外头若是要挟平安州那边动上一动,少不得胜负还可期待一回。”
说完,沈玉手底下的奏报亦已写得,就地封好印上火漆,他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儿不忘回头与柳子安道:“叫你那兄弟想办法与薛蝌混熟,如今薛家南北商队的生意尽在此人手上。最好能寻个由头跟着薛家商队往北边走一圈儿看看,掀开盖子前咱们自己心里得先有个底才成。”柳子安在后头应了一声,沈玉披上斗篷又骑马赶回宫里,指挥使马昭正奉命守在上皇平日养生修仙的养心殿外,外官无诏且不得入内,是以又站在外面等到日落天黑,方才寻着人传话进去。
约莫着过了有盏茶时间,马指挥身边亲信出来见了沈玉,又把写好的奏报带了进去,少不得又有半个时辰,那亲信回来道:“辛苦沈同知,指挥使说知道了,条子看完就地烧了,请同知也警醒些,莫惊动歹人。只待人证物证齐全,必计您一记大功。”沈玉谢了他,拱拱手回宫门口任上带了人继续戍卫,只当今日自己根本没动过地方。
到得第二天一早才算又是换班时候,正好赶着诸大人入朝,沈玉往门边儿阴影里头一站,各人面上是个甚表情且看得一清二楚。这乃是上皇禅位后头一个大朝会,说不得就有人慌得漏了马脚出来。按制,文武大臣们从东侧门儿进,宗室王公们从西侧门儿进,有人脸上如丧考妣,有人脸上波澜不兴,更有许多人脸上隐隐带了些跃跃欲试之意。头一种无非是把宝全压在五皇子头上的,此时陪得一塌糊涂,能有好脸色才有鬼;至于最后一种,约摸着是且等着换了新天好狠狠露一手搏一搏,这种人倒与眼下正查的案子无关,或可暂且先放一放再说。
等大人们都进了宫门往奉天殿去,沈玉这才与后面交接班儿的对了牌子,打马往衙门里去关照那几个还没死的蛮子。若是动作快些说不得还能眯一会子,等到下晌就又要上来值守。
这些个大臣王公们站在奉天殿里也不好受。新皇是个甚么脾气性格大家还没摸出来,只记得他讨债时候手段甚是厉害,眼睛里且还揉不得沙子,纷纷夹紧了尾巴听候调用。不想新官上任,这三把火还没点呢,倒是仍按了旧例封赏大臣并些宗室。头一个便是五皇子,新皇叫礼部给拟了个“忠顺王”的封号,几乎是指着人鼻子指桑骂槐,地下站着听的大臣们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这才和先前讨债时候手段对得上嘛,白吓唬人!
往后又是一长串宗室,该袭爵的袭爵,该封赏的封赏,无非是叫几家正月里死了主心骨的宗室们安安心。再后面便轮着外臣,着礼部尚书林如海入内阁听用,仍旧监理原职,待恩科开过后再行调动,下面排着几个文官均换了换位置。到武官这边,原京城节度使王子腾升任九省统制,专行奉旨巡边之事,四王八公之中也是头一份儿了。
封赏过后便是谪戍,五城兵马司头一个吃了挂落,锦衣卫都指挥使也没跑了一顿责罚,连带着在京城门口守门儿的小兵上下一条藤子均叫新皇骂了个狗血淋头,刚缓了口气儿的大臣们一时又绷紧了皮子人人自危。
好在新皇无意头一回大朝会就大动干戈见点血,无非斥责一通罚奉便折了过去,又叫大太监读了礼部拟的上皇并原皇后现太上皇后之尊号叫大臣们商量商量拿个主意。大家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容易遇上这个,当下甩开袖子便是一通辩驳,直到朝会散了也没拿出个定论。
朝堂上大人们如何拉扯,市井中且管不得,除了三月不得嫁娶外,便也就还如往年一般慢慢儿数着日子过活。有爵位的外命妇见天入宫为太妃哭灵守制,内院家下无人管束,少不得又惹了不少鸡鸣狗盗之事出来。又有那等色胆包天的纨绔子,因着国孝里头正经楼子关门歇业,纷纷约了专往那些半扇门儿的偏门暗娼里寻欢作乐,比往日还玩儿的开些。
这一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