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的矮桌,桌上一大包干粮。转头看着盖在身上单薄的被子,脑中一片空白。
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掀开薄被,起身来到屋外。
参差不齐的围栏,圈起了一个独立的小院。院里长长的杂草,许是长时间未曾打理。院里一个破旧的大水缸,两条长凳胡乱地丢在一处。立于院门,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大片树林,不似有人烟聚居之处。
叹息着,转身回到土黄色的泥屋外,就着水缸胡乱洗了把脸。
瞅着水面上的人影,手掌覆上脸庞。这就是我的模样么?
连续几日,未有人来此处,让我以为这屋子有主人的念头打消了。
每晚,我都会做一个相同的梦。梦里,我看见一个黑衣女子,清冷的眼眸,望向我时,犹如冰雪融化般,波光潋滟,温柔而带着浅浅的孤寂。熟悉的目光,心中流淌的暖流,她必定是自己身边最亲近之人。
在她看向自己时,我总会撇开脸,无视她的视线;而当她转开目光时,我却会不由将注意力投在她的背影中。每次,当她持剑而去,置身于刀光剑影之中,心中满是淡淡的不忍。
零零碎碎的片断。最后的一幕,看见自己手执着一剑,指向她的心口。飓风迎面肆虐而过,扬起她墨色的衣摆,黑顺的长发在狂风中飞舞。她静静地站着,双目恬淡而安适,定定地直视着我。
对峙良久,她突然笑了,眼神潋滟流转,灿若星辰。我不由看得痴了,她何曾笑得如此开怀,如此释然……
她猛地一手抓住刀柄,用力刺入胸口。鲜红的血瞬间染湿了大片衣襟,犹如夜空中盛开的一朵娇艳的玫瑰,华丽炫目。
我心慌地放开剑柄,一把抱住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杀你……
丝丝红艳的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出,她微微张口,道。影,我倦了。
倦了,是么……是倦了这样的生活,还是倦了继续留在我身边……
我用尽手段,费尽力气,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众叛亲离,在我身边只剩下你,连你也要离开我了么……
看着她缓缓阂上眸,掩去眸底无尽的疲倦,嘴角恬静的笑容。我紧紧拥着她逐渐冰冷的身躯,脸庞似有冰凉的液体悄悄滑落……
我睁开眼,手一抹,眼角一片湿润。影,我是她口中的影么?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带着剩下的干粮和一点清水,我徒步走出小院,下了山。
山下一片繁荣,我茫然地走在路上,不清楚自己何去何从。
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求救声,本不想惹事,最终还是蹙着眉,走向那处。
瞥见三、四个猥琐的男子正调戏一位小姐,婢女紧张地呼救着,一边伸手拦住不断向前试图冒犯的魔爪。那小姐惊恐地躲在婢女身后,尚且清秀的面容,满是惊惶失措。望着她平凡的相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是,我毫不迟疑地走上前去。
三两下便将那几个男子打得鼻青脸肿,逃也似的跑了。那位小姐感激地瞅着我,而后,顺其自然的,我便成了这位员外小姐的护卫。
这日,护送小姐到庙宇后,径自回去。不想,路上一顽童丢石子,打中了马的右眼,马疯狂地在街道上狂奔,我也只好一路用力扯着缰绳,试图让它停下。
马前突然出现一女孩,身边的女子使劲推开她,置于马下。好在她身后一人适时救了她,马这时也终于停下来了。
向她道歉,她伸手覆上我的脸庞,绝色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这个女子,陌生的眉眼,眼眸却是如此熟悉。
她问我过得好不好,我竟直接地告诉了她,我一直深藏在心底的感受。她轻声叹息着,对我说,既然忘记了就不必想起……
她忽然晕倒了,悄悄地跟在她身后。瞧见她无碍,正想离开,却有十几个黑衣人拦住了我。这些人武功高强,逐渐逼近,然,出手总是避开要害。
正难以抵挡时,不想又出现了好几个人影,挡住黑衣人。我趁机跳入其中一个房间,却见到了那个女子。
清冷的眼眸,连续不断的梦,听着那绝色女子呼唤我,“影”。我顿感头痛欲裂,那个黑衣女子,眼前这个人,同时唤着影,交错的情境,似乎什么要呼之欲出,然,只能喃喃说道。
“影,我叫影么……以前好像有人这样叫我……”
“死了,她死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
望着女子的双眸,听着她轻柔的声音,脑中挣扎地影子逐渐散去,我渐渐陷入沉睡……
醒来,我托人带了口信回去,决定留下来。我知道,身前这个绝色女子必定清楚我的过去,而每晚的梦魇,也只有她能解开……
直到她突然陷入假死状态,我仍想不起以往的任何片断。每日,慕容云都会在同一时间来到石室,一刻钟后便会离开。那只白色的狐狸,慵懒地靠在一旁闭目养神,然,总会不经意望向我的藏身之处。
她终于醒过来了,慕容云、司徒凌天和君飞绝欣喜地拥住她,我也悄然地松了一口气。
她与三人举行了简单的成亲仪式,而参加的只有我和寒。她拿出三个银色的指环,庄重地戴在他们三人左手的无名指上。
之后,我留在此处,传递外界的信息。而寒则继任影主之位,在外管理月影的各类事务。
曾经清冷的眼眸,望向三人时,总是流光异彩,一如梦中的黑衣女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