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马蹄和无数飞碎的血r_ou_,在空气中泛着腥气,转而又被冰冷寒风吹散了。
铁骑裹挟着刀鸣,风雷而至,无数刀片在黑夜里卷起绵柔月光,刮出脆生生的凉意。
为首骑兵手势一变,队伍即刻转换为半圆阵势,迅速利落包围住战圈中的两人。
一道乌黑长鞭自雪地中游动窜起,咬住苏易清刀柄,将他拽入身边战圈之中。
蓝色衣影飘出之际,一道幽绿玉色自马腹横生,不声不响刺进马脖子,将阵型搅乱片刻,已飞身抢先跨入战局。
一身白衣尽数染血,大朵艳红从衣摆上渗出,可广袖下一截手腕皎洁如玉,手中箫剑剔透晶莹。
众人已知他手中异形剑的厉害,踌躇片刻,方才咬牙冲上。但见剑刃过处,如披草斩叶,血雨纷纷,领头的马闷声倒地。
前面的战马甫一倒下,后面的马扬起前提,朝楚云歌冲砸而去。
一时腹背受敌,他却不管不顾,往前疾飞掠刺。
攻到他后背的□□即将触碰到白色衣衫的瞬间,一道华美刀光旖旎而来,光洁明丽得像初秋的湖水一样。
那道水色刀光泼洒在□□上,柔而坚韧地包裹住了迅疾枪风,蓝色衣袖下的手腕一抖,将那持枪骑兵直接甩飞数尺,落在后方冲撞上来的马队上,又绊倒了几名骑兵。
风雷之声大作不绝,水泽从刀锋上泛滥而起,吹皱了整个冰雪茫茫的山腰。
一刀如梦,悠悠经年。
苏易清眨了眨眼睛,从身侧涌来的厮杀让他觉得过分熟悉。
那是,沉睡在心底的东西,哪怕他忘记了很多很多的事,可每当生死关头,身体的记忆比头脑更清晰地告诉他,什么时候该出刀,什么时候该躲避。
黑衣燕久幽灵般自马背上飘起,动作奇诡如无骨,贴地而上的瞬间,一道亮光自他手腕疾飞而出。
雪亮、重锋,令人骨冷的血槽。
重刀如雷,声势浩荡地捉住了游荡的那片白色衣襟,一刀劈下。
刹那间,那片白色衣角已然被撕裂在空中。
刀光不依不饶追寻着楚云歌的身影,燕久在空中扭转着身子,侧首挥刀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道如虹刀光。
比烟更轻,比雪更亮,比,美人顾盼的眉眼更润泽。
这抹美丽的刀光,却在场上浩荡成一片雪潮,冲天而起。
燕久骤然弯腰后退,身子扭曲成诡异形状,弹越着翻身后掠。
那片雪浪,如高山上轰隆下坠的冰潮,飞速蔓延,追击着飞逃的黑影。
燕久在空中一滞,胸口一震,如断翅的飞鸟,旋即下堕。
苏易清一击即退,反手震飞几个偷袭的骑兵,趁势往后一探。
他捉住了一片s-hi润的衣料,眉头一皱,肩上已多了微沉的分量。
楚云歌眼前有些发黑,手中的长剑在血r_ou_间兹兹穿梭,将半个手掌都染得通红。
后肩和手臂上的伤口时刻在流血,积压在体内的旧伤,在这种时候更加激烈的跃动。
他将自己略微放空了片刻,每一次武器朝自己砸来的时候,并没有尝到畏惧的滋味。
他只是,有一些怅然。
他的人生,居然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十八岁那年,他跟着五妹走进了道观,在门口的算命铺子上,随手捏了一支画签出来。
旧得发脆的木质画片,暗红的墨迹斑驳。
獠牙青面,踏火行于y-in曹鬼域,是为地狱道。
他当时觉得,这东西实在可笑,可算命的老头儿盯着他看了半天,猛地掀翻了挂摊,头也不回走下山。
在他二十三年的过去,只见得到江南迷迷风烟,高门世代风华,何曾想象得到,会有一日沦落到这种境地。
背负无数血火仇恨,赤足行于无间地狱,日日忍受刮骨裂心之痛。
一念至此,他哑笑一声,回首看了看苏易清。
血在地上流淌成河,刀在空中挥舞成雨。
他心中一痛,发麻的手努力攥紧了剑。
阿清,你不该,回来。
苏易清,你为何,一定要回来。
楚云歌忽觉头痛,密密麻麻的痛将他彻头彻尾包围了。
他一时失神,沉身道:“苏易清!”
蓝衣人在拼杀间隙,回头,挑了挑眉,有些不解的凝神等他下半句话。
刀光月光和雪光,将他们两人的眼睛浸得发亮。
“今日一战。”楚云歌用一种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轻声道:“与君同归。”
风在天地间恣意穿荡,挑动刀锋上的冰凉杀意。玉箫在沙场上挑揉弹转,珠圆玉润,如扣箫音的指尖,鲜血崩裂如弦。
天地为音,谁复挑琴?
生死为棋,谁堪执子?
刀声如琴音,越奏越急,行到激昂慷慨处,迸发出裂金碎石之音,激碎了满地沉沉积雪。
长剑在血风中酣畅游走,发出清越铮然的音节,忽而幽沉如暮雨,忽而轻灵如飞烟。
刀芒如雪,劈砍下马上骑兵,白色衣影灵烟般飘至马背,长剑向前一扫,将前方数人尽数逼退。
苏易清在人群中飞身而起,一把夺过某位的弓箭,向前急掠数步,接住楚云歌的手,一把被拉回马背上。
黑云般的铁骑此刻零落如沙石,仅有数十j-i,ng锐扔在燕久带领下驾马追击,马蹄下,飞雪如浪。
那匹黑色的战马背负着两个人,愈行愈远。后方的黑云穷追难舍。
苏易清眼中清光一闪,在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