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多谢大皇子。”再度福了福身,兰韵眼里闪过一丝感激,若是能够总大皇子府里的大夫,自然能够好上许多,当下便也没有推辞。
云国太子府门前,一个身穿甲胄,约莫天命之年的老人跪在那儿,手里托着还沾满了灰尘的头盔。
老人脸色偏黑,上头皱纹如同沟壑纵横,但印堂很高,眉眼与精神也矍铄得不似天命之人才会有的,腰杆挺得笔直,如同撑起一座山岳的天柱,巍峨而不可折断。
此人正是方才从军营接到太子殿下的密诏而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张家之主,张夜大将。
只是,这个原本该在府里与孙儿们一起团聚或是禀告军务的将军,却是早早的跪在了太子府门前。
“哎……张老将军,您还是回去罢,太子殿下是不会见你的,你也该晓得,张小姐是做了何事,此事,太子殿下便是想要袒护,也是不好处理的啊!”站在太子府门前,孙建明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张夜,已经在此跪了一个时辰了,当真是个固执的主。
然而,在别人没有看到的地方,孙建明眼里明显闪过一丝冷意,太子殿下果真料事如神,这个张老将军还真是个愿意为那个人而做出这般事儿的,即是如此,那他接下来之事便也好做了。
听了孙建明的话,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他还不曾进家门之时便看到了那让他有些摸不着的架势。
他那将军府何时需要那么多的侍卫守着了,还都是些生面孔?正疑惑,进了之后便听到儿媳妇声泪俱下的和自个儿说着那事儿。
看到那太子诏书之时,立马便明白发生了何时,心里也是又惊又怒。
惊的是,这孩子竟是如此的胡闹,怒的是,这孩子是这般的没有脑子!
他是一个在疆场上驰骋了近四十年的人,自然是见惯了各种邪恶与生死之事。
这个孩子,做出来的事,哪里有半分他往日里教她的样子?
然而,心里再如何生气,晓得此事是有多么的难做,不论如何,他也不能让那个孩子就这么死了。
那个孩子是他在心里疼了十几年的,是他早逝的儿子给自己留下的牵挂,他怎么能够在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即甲胄都来不及脱下,便来到了这太子府门口跪着,只愿太子殿下能够看到他的情分上网开一面。
摇了摇头,孙建明有些无奈的再度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张夜,看来还是不能来硬的啊。
“张大人,你这是何苦?方从军营里回来,还是快些回府休整罢,怎的这个模样就跪在此,你也不怕太子看了心里更加不舒坦吗?毕竟,你也要晓得就那事儿……”孙建明继续劝道,也是满脸的惋惜。
心里一动,张夜抬头看了眼孙建明,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他是一个将军,向来都是明刀明枪的来,对于这种专门在人背后出谋划策却没见过什么疆场血腥之人是有些鄙夷的。
片刻后,张夜眼里的讥讽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凝重。
然而,今日,他注定是不能喝在向往常那样行事了,这个人可是太子殿下心腹,指不得还得从这个人身上下手。
当即清了清嗓子,“孙大人,本将知晓太子殿下难为,但还请太子殿下看在老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云国江山撒下这么多年汗水的份上,让本将进去,说上几句话。”
心里无奈,张夜眼睛也闪过一丝凝重。
“张老将军,你可快莫如此说道了,你若是在这儿跪出了什么事,这可如何是好啊?若是如此,这还不是伤了国之大体,云国之痛啊!”孙建明皱眉头,话里满是叹息,竟是有了一丝悲戚。
目光闪了闪,张夜心里一暖,这个孙建明,竟是让他觉得有一点儿舒服了,不像往日里看到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人!
“孙大人,你不必再说了,本将即是决定了,便不会改变,还请大人转告太子殿下,若是他不答应见老臣一面,老臣便在此一直跪下去,直到他愿意见本将为止。”目光坚定,张夜两眼直直的盯着太子府的正门。
摇了摇头,孙建明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一丝惋惜,“张大人,你这是在逼殿下啊!你这样子,让太子殿下如何是好啊?”
再等了一炷香的时候,看到张夜还是在那儿跪着,没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孙建明拍了一下手,猛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进去。
看着那扬长而去的身影,张夜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光,目光却依旧坚定。
行至屋里,孙建明恭恭敬敬地朝云言行了一个礼,“太子殿下,果真让你猜着了,那张老将军还在那儿跪着呢,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去。”
晃了晃手里的玉骨折扇,云言嘴角带笑,眼里闪过一丝了然,若是那个人如此简单便放弃了,那他还用什么去完成这个计划?
摇了摇头,云言嘴角笑容一分不减,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即是他爱跪,便让他再跪上三刻钟罢,届时你便去将事儿给办了,可明白?”
惊了一下,孙建明点头应下,只是心里却闪过一丝感叹,那个老将军,虽说身子骨还硬朗,但若是说再让他跪上三刻钟,怕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啊。
看来,这一次,太子殿下是铁了心要做成此事了!
喝了一盅温好的酒,孙建明咂了咂嘴,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拍了拍自己一身青色的衣袍跑了出去。
有些气喘吁吁的跑到太子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