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害羞,不是恶心,只是彷徨,像做错事的小姑娘。
纳薇苍白着脸,硬是扯出一朵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两百铢到手了,她什么也没干,只是尊严被踩了一下……而已。
***
纳薇回到家,累得不想动,衣服也没脱掉,到头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音乐吵醒,是她的手机。
她接起来,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瓦娜问,“你怎么样?昨晚我打你手机也不接。”
听到熟悉的声音,纳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瓦娜吓一跳,忙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纳薇哭了一会儿,才把昨天在场子里的憋屈说了出来。
闻言,瓦娜扑哧一笑,“我还以为你被强女干了,搞半天就被摸了一下。纳薇,你要不要这么夸张?”
纳薇不哭了。
瓦娜用过来人的语气道,“万事开头难。习惯就好。”
习惯就好。听着安慰,可却刺耳、苍凉。
有些东西,可以习惯。有些东西,一旦习惯,万分可怕。
瓦娜道,“下一次碰到这种人,你就直接和他说,摸一次给五百。”
“……”
见她不说话,瓦娜又道,“唉,这种地方工作就是这样的。你要是实在放不开,就去找别的工作吧。这里这么多小超市,总能找到的。”
纳薇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将电话挂断了。
这是一个坎,过不过得她自己决定。人生一直就处于十字口上,一个决定,向左还是向右,都会改变命运。
她从包里掏出下午的两百泰铢,傻傻地看了一会儿,钱,和尊严。一个有形,一个无形,却同样重要,哪个都不能抛弃。她暗忖,尊严也许可以暂时放下,等她有了钱,再重新捡起来。
第6章
一旦跨出第一步,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对纳薇来说,第一步,就是刚去工作的第一个星期。
透视装、咸猪手、吸烟、喝酒、和陌生人搞暧昧……短短七天,却像过了一辈子,她失去初吻,送走廉耻,告别腼腆。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像变色龙一样,随着环境,如此之快的改变自己。
瓦娜说,改变,也是一种保护。
纳薇花了一天时间,就全部记住了酒水单上的英语名称,却花了一个星期,麻痹自己不再为客人的无礼要求而伤心。当受到委屈,没地方倾诉,她就掏出赚到的小费,一张一张地数,那些个数字,全部成为她的勇气。
一个星期后,瓦娜回来了,这一趟出台,她赚了二万泰铢。
“二万!”纳薇觉得不可思议。七天加起来的小费有五百,她已经很满足了,可是,瓦娜却在七天里,赚了她的四十倍。
瓦娜倒在床上,道,“别羡慕我。我的钱,是用命换来的。”
纳薇不理解,“他们让你去杀人放火?”
于是,瓦娜爬起来开始脱衣服,一件一件,直到一.丝.不.挂。
纳薇一下子惊呆了,叫道,“你的身上,身上为什么都是伤痕?”
瓦娜道,“给得越多,玩得越恨。那些人都是变态,没事搞什么。”
“什么是?”
她挥了挥手,懒得解释,长话短说,“就是拿蜡烛烫我。”
纳薇惊得跳了起来,“什么?竟然虐待你,你不反抗吗?”
瓦娜摇头,“反抗什么?都是你情我愿的。烫一下,给500,反正不会留下疤痕,烫就烫了。我一咬牙,给他们烫了十下,一小时里就赚了5000。”
纳薇嗫嗫嚅嚅,“你不疼吗?”
“疼。”
“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
“因为穷啊。”
多好的理由,让人完全找不出反驳。
瓦娜不想多说,“反正已经过去了,至少钱到手。”
纳薇盯着她身上的细伤,一时失神。
瓦娜道,“不说我了。说说你,这一个星期,你干的怎样啊?”
“慢慢适应了。”
“没人找你麻烦吧?”
纳薇欲言又止。
一看她的表情,瓦娜就猜出了三四分,道,“我走得太急,忘了提醒你。别小看这个场子,里面的人多数都拉帮结派,一边是派,另一边是阿丹派,这两个都是场子里的头牌,但又各自看不顺眼。每个新人进来,她们都会欺负一下,不过忍一忍,就过去了。你切记,不能锋芒毕露,更不能和她们对着干。像我们这种没靠山的,低调赚钱,口头上说几句好话,吃不了亏,私底下随便你怎么骂她们都没关系。”
纳薇是个明白人,立即点头,“我知道。”
瓦娜道,“当服务生还好,不抢客人,和她们没什么实际利益冲突。以后等你成为舞娘了,就要小心。反正得记住一条,钱是赚不完的,但千万别得罪小人。场子里女人多,勾心斗角的事也多,不怕不站队,就怕站错队。”
纳薇叹了口气,“你说得这些,让我感到害怕。”
瓦娜爬起来拍拍她的肩膀,“别怕别怕。往好的地方想,比起那些被人控制的站街女,我们这还算自由,等你赚够了钱,随时可以离开。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开个小店,找个老公,生个孩子,洗白了一切重头开始。”
纳薇知道这个过程不会像她说得那么简单,但是任何事情,都不容易,因为没背景、没天赋、没权势……蝼蚁一样的人,只能过着蝼蚁般的生活,想要出人头地,代价巨大。
***
瓦娜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