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萧凭拍摄完了最后一场夜戏。
他所扮演的这个树妖角色,设定是一个修炼不精的妖怪,时不时会无法变成人形,或者只能变出一半,经常有因为夜晚很暗,远远瞄到行人接近,顾不及检查自己是不是仔细变身好了,因此第一反应连忙站住假装自己是普通一棵树的行径。
萧凭一向怪喜欢玩角色梗的,最近有时候也和他这么玩。
譬如最后一场戏结束,萧凭回到休息室换掉戏服,看到雷浮潮已经早早坐进来了,正坐在镜子前的一把椅子上等着呢。
萧凭立刻大大地张开了双臂,露出一个要抱抱的姿势。
雷浮潮正在喝一盒牛奶,加快速度一口气喝到底,才把牛奶盒扔进垃圾桶里,慢悠悠地站起来。
“这么热情?”雷浮潮一边抱住他一边调侃。
“这是树枝,弯不了,只能张得这么开。”萧凭一边狡辩,一边理直气壮毫不顾忌言行相悖地收拢手臂,也把他搂住了。
雷浮潮哑然失笑。
两人简单地做了一个告别拥抱,就不约而同地垂下了手,区别仅仅在于这比一般朋友之间的告别拥抱要用力很多。
要说有没有不开心,雷浮潮的确还是有的。刚刚订婚,刚刚解除所有的误会,加之心疼这五年萧凭一个人的浮沉,他实在是很不想马上和萧凭分开。
不过正事重要,他敢肯定萧凭也不乐意和他分开,既然选择回去,就必然是有足够重要的事情要做。
“加油。”雷浮潮重新坐回椅子上,抬高一只手朝萧凭击掌。
“一定。”萧凭收起笑脸,认真地击掌保证。
然后萧凭开始更换戏服,过程中频频看他,一会一眼,一会一眼。
雷浮潮懂分寸,有轻重,但也架不住他这么反反复复地看,反反复复地拿眼神勾牵。
“雷哥,”萧凭还赤/裸/裸地来了一句,“你可以跟我不讲道理的。”
雷浮潮闻言斜瞥了他一眼,盘算着他心里头有什么小九九。
萧凭故意脱得上半身连一点布料也不剩了,才慢吞吞地穿上常服,不断发言飞桃花:“那样我就梦想成真了,我喜欢你依赖我。”
雷浮潮一笑置之,歪着头让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两圈,回答:“小别胜新婚。”
萧凭话头一噎。
萧凭常常觉得,雷浮潮时不时就能用各种意想不到的切入点,以寥寥几句话匹敌他酝酿了很久的骚话。
他心里登时美滋滋的,暂时放弃了依依不舍,正色提醒说:“这话是你说的,那我就从现在这一秒开始期待下次碰面了,到时候你要是瘦了病了,我就上吊自杀。”
雷浮潮隐约怀疑李递不止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教给了自己一个人。
尽管萧凭绝对不可能因此就上吊自杀,雷浮潮依旧配合地连连点头:“好,我尽力而为。”
·
饶是如此,杀青宴上,雷浮潮还是没禁住喝了两杯。
萧凭从来不是很擅长打点人情,现在有陈健谈置办,便没怎么过问晚宴的详情,一看到满地海鲜,脸色就不是太好了。
雷浮潮才出院没几天,应该不能吃海鲜。
萧凭匆匆拿眼睛找了一圈,没立刻找到雷浮潮。场地太大了,这顿饭是安排成仿小宴会自助形式的。
正如他厌烦打点人情一样,不必要的时候,雷浮潮不是很喜欢往应酬的中心凑,他作为请客方,一开场就被埋了个七七八八,雷浮潮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陈健谈和雷浮潮一样鬼精鬼精的,赶在萧凭发难之前就高高向他举起了手里的打包饭盒,小声说:“忍一忍,脱身以后你们俩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去野餐。”
萧凭无话可说,顿了顿只得说:“其实你是雷哥找回来的吧?”
“对。”陈健谈莫名欣慰地承认了。
挑选陈健谈这样的经纪人,而不是柳翩那样的经纪人,从中也可窥出一斑雷浮潮的观念倾向。雷浮潮很担心他在交际方面的短处会影响他今后的发展。
思来想去,萧凭终究乖乖留了下来,跟众人推杯换盏。
反正明天还有拍摄任务,今晚席间的大部分人不会多喝,即使他是火力中心,也顶多喝个半醉,大醉不了。
随后一脱身,萧凭就躲进洗手间里去给雷浮潮发消息了。
雷浮潮很快回应:“我在饭店楼下,外面有人放烟花。”
萧凭迫不及待地飞速跑了下去,大老远看到雷浮潮站在门口,驻着足不徘徊,侧影笔直,察觉到他的动静,视线从远处移开落到他脸上,唇尾立刻翘了一下。
接近了,萧凭嗅出雷浮潮身上也有酒味。
“喝了多少?”萧凭眨眼问,“一点点?”
“反正不多。”雷浮潮懒洋洋地往他肩膀上倚,边倚边吸鼻子,做出判断,“味道比你淡。”
这可不好说,雷浮潮每天都喷香水,萧凭没玩这东西,不大了解,不确定它会不会掩盖住一部分酒气。
“舌头让我检查检查。”萧凭一本正经地说,“吐出来。”
雷浮潮震惊了,眼睛顿时睁得很圆:“你还没有哄好我呢,就想诱骗我卖萌?别以为我没看到你手机的角度,你开摄像头了吧?”
“唉。”萧凭不无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旋即残酷地告诉雷浮潮,“你刚刚那个表情更可爱一点,我存好了。”
雷浮潮也不生气,闻言招手示意他来看外面。
似乎今晚也有其他剧组在庆祝杀青,萧凭顺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