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记下菜名走了,帘子垂下,雷浮潮支住下巴开口解释:“要死一起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点一条鱼,我一个人淡出鸟来,是不是?”
萧凭:“……”
吃饭途中也来了一个电话,雷浮潮放平筷子,掏出手机一看,不是燕白。
“喂?小吕?”他这才接了。
捕捉到他的小动作,萧凭有点好笑,倾身往他碗里投了一块鸡肉,听到他沉默一下,回答对方:“行,我过会儿去看看,现在在吃饭。”
“吕哥?”挂了电话萧凭试探着问,“不是又有什么岔子吧?”
“不算。”雷浮潮说,但是悠悠叹了一口气。
萧凭又皱眉头了:“你不是请病假了吗?要不然跳槽换个轻松点的职位?”他估计着,雷浮潮从前胃没这么脆,尽管曾经大量应酬过,六七年前已经养得稍有好转了,眼下这模样应该也是这五年间在传奇硬喝出来的。
“胡总对我有点恩,”雷浮潮回他,表情莫名转变得略显糟心,“他也就是抠门了点,人还不错。”
可能是念着这几天萧凭的奔波照顾,雷浮潮一时没再提什么“不说话”的约,好不容易两人之间能心平气和地随意聊聊天,萧凭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是什么恩,怎么回事。
通常情况下,雷浮潮不太倾向单方面欠人情,能解决的都会尽快解决,能还的尽快还,这可五年了,萧凭怎么听,都觉得这个事绝对不会小。
现在问了,气氛保不准急转直下。
“今天李递导演给你打了通电话,”萧凭挑了另外一个比较中庸的话题,“接电影的事。”
雷浮潮连眼皮也没怎么抬:“嗯,晚上我给他回个信。”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垂头喝第一口汤的时候,雷浮潮瞥见汤里有一些碎胡萝卜粒,这不是十分常见的白萝卜汤配方,可他有点印象。
差不多是刚认识没两年、为了混到饭吃他在做广告营销的时候吧,某一天萧凭忽然逃了课跑来给他送了碗差不多这样的汤,对这件事他印象深刻。
那年头还远远没有满街跑的外卖,当天他胃疼得要命,晚上还有一场陪酒,趁着小组办公室里没人在,翘了会议把腿架在办公桌上躺尸。
萧凭说冒出来就冒出来,带着一身夏天的汗味,土行孙一样冒出来了,把他气得半死。
当时萧凭振振有词:“逃课很正常,一点也不罕见,而且我都离家出走了,为什么还要上学??”
真是天问。
雷浮潮回答不上来,结果一整天没有搭理萧凭,第二天萧凭闷头上学去了,从此以后只要不拍戏,每个上学日都上学,比幼儿园学生还乖。
然而最终似乎并没有任何一次用到了文凭。
并且因为汤是热汤,在闷无空调的小办公室里喝完那碗汤之后,雷浮潮中暑了。
思及此,雷浮潮登时觉得很没面子,虽然萧凭不会清楚他心里正在想什么,但他还是恼羞成怒了。
萧凭只看出他的面色一瞬间黑云压城:“?”
“没事,吃饭。”雷浮潮阴着脸说。
萧凭担心他是哪里不舒服,又别扭起来了不爱说,这次没听他的,坚持问:“怎么了?”
“没事。”雷浮潮也很坚持。----更新快,无防盗上.-*--
两人面面相觑了几秒,萧凭不禁略一沉吟。
萧凭领悟了。
看来……然而……偏偏……
总之肾宝发的是顺风,想必很快就会到货了。
萧凭沉沉地叹了口气,决定体贴一点,看破不点破,抓紧转移话题。
“雷哥,”于是他说,“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权当是新年礼物了,我也会送你礼物的。”
雷浮潮筷子一停,状若不感兴趣地问:“什么事?”
萧凭小声说道:“我能不能发布一条表示我们已经初步和好了的微博?”
他用这种半恳求的语气说话,雷浮潮听得心底一重。就算别人通通不确定、不了解,他当然确定、了解萧凭丝毫没有什么借力或者蹭关系网的意图。
“我今天挂在热搜上,”雷浮潮将口吻柔和下来一丁点,提醒他说,“多半有人骂你。”
“没关系,”萧凭眼睛一亮,“只要你同意就行。”
“可以。”雷浮潮看了看他,说,“那是你的自由,你可以说任何实话,不需要征得我的同意。”
萧凭长松了一口气,立刻执起手机敲敲打打,发微博去了。动作之迫不及待,使得雷浮潮险些没忍住泄出一声笑来。
他咳嗽一声,抽出一张纸巾装着样子擦了擦嘴唇。
……
重新上车去往传奇娱乐的路上,雷浮潮顺手买了一副红对联,在传奇门口下车时,隔着一条马路,他远远望见那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大门口蹲着两名颈挂小相机的记者,匆匆拿对联蒙了一下萧凭的脑袋嘱咐:“拿着,挡住脸。”
尽管心里怀疑这样恐怕就更扎眼了,萧凭还是听话地照办了。
雷浮潮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围巾拽高,与萧凭一起弓背猫腰鬼鬼祟祟地溜进公司里,才低声问前台:“怎么不管?”
前台也小声回答:“这不是记者,是一个来闹事的人带来的朋友。先前吕哥把他带上楼了,他让他这两个朋友在外面等着。”
雷浮潮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便挥手上楼去了。
跨进电梯萧凭问他:“什么事?棘手吗?”
“应该没什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