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先知:“中山东路的那家法餐厅味道不错,鹅肝极妙,我这颗被兔子吓得半死不活的心总算是又活过来了。”
萧凭忍无可忍地给他评论:“兔子是谁?”
几分钟之后梅先知就甩出来一张战战兢兢,的表情回复了他:“是你啊。”
???
萧凭迷茫发问:“为什么是我?”其实他更想问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叫,柳翩跟陈健谈、徐麟跟梅先知彼此之间似乎都没什么交情吧?这心有灵犀不点名就知道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啊?他连颗兔牙都没长过。
他心里逐渐浮出了一个猜测,但不敢直接相信。
梅先知毕竟也不愧是个做总裁的人,说话不拖泥带水,见到萧凭问出一个先置问题,就一口气把什么都回答了。
“因为雷浮潮背地里时不时叫你小白兔啊,”梅先知告诉他,“所以朱
益也这么叫,我只知道你的大名和这个外号,所以就……”
谁能想到这样也会被萧凭找上门来呢?梅先知感到很委屈。
萧凭:“……”
萧凭抬头瞄了一眼那只随着行车而晃晃悠悠、坏笑不改的威风黑兔子,拒绝承认自己心底其实还挺美滋滋的。
这不成,他决定给雷浮潮也取一个类似的绰号作为报复。
苦思冥想了半天,他终于发出了一条报复博,随后放下手机,面色凝重地想要找雷浮潮谈一谈话,质问一下雷浮潮怎么给他一个大男人取这么软的绰号,扭脸一瞧,却看见雷浮潮样子不太对劲,眼睛发红,似乎显得没精打采的,一只手断断续续地离开方向盘直揉太阳穴。
恰好赶上一个红灯,把车一停,雷浮潮就立刻低了低头,转过眼来回视他,脸色暗淡音量不高地问:“你方便开车吗?”
“当然没问题。”萧凭赶紧抛掉质问,匆匆弹开了车门。两人快速交换了座位,各自坐定,他才接着劝:“你是不是感冒没退全?睡一会吧。”
这几天雷浮潮一直恢复得还不错,一点点发烧的迹象也没有,他就几乎忘掉雷浮潮眼下的免疫力有多差了,误以为一场小感冒没什么了不起的。
雷浮潮自己显然也对自己有了错误的信心,在春寒料峭的温度里没开车内空调。
萧凭一边问着话一边紧急拨开了空调,指望能够亡羊补牢,凑合让雷浮潮接下来舒坦一点。
“注意身体!”他无可奈何地轻声批评。
对于这番举动,雷浮潮看在眼里听在耳边,憋住了没好意思告诉萧凭,其实他的感冒前天就好了,速度快得直接破了五年来的纪录,于是昨天一开心,他就半夜间爬起来偷喝了五盒冰橙汁。
因为心虚,雷浮潮默默地靠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话也不说了,半闭着眼睛装死。
这件事突然让他记起了十一年前他和萧凭的一次吵架。
尽管次数不多,但他们当然也吵过架了,每一次各有各的原因,那一次也是几盒冰橙汁惹的祸。
当时他犯着胃病,但特别特别想喝一口橙汁,而橙汁不冰怎么喝?
于是他就悄悄喝了,结果意外被萧凭抓到现行,两人大吵了一架。
一则那时候他们还不够熟悉,交情还不够深,对于对方的性格不够了解,二则那时候他们的性格本来就都较现在尖锐一点,人在年轻时,三言两语也容易摩擦走火。
雷浮潮自我决断惯了,骨子里一贯是“没钱住院也不会向家里开口”的脾气,更别提普通朋友了,在还没开始依赖萧凭时完全不想接受他的照顾或者督促;
萧凭在生活中也还有一点小少爷作风,不理解自己出于好意和关心唠叨几句,语气重了点,怎么雷浮潮就不开心了,一般人想得到这样的待遇还八百万都求不来呢。
总之两人大吵了一架,彼此都相当生气,雷浮潮丢出过一句:“既然不是我本人,就别入侵我的生活。”萧凭从善如流地回过一句:“好啊,从今以后,就算看见你躺在街上我也不会管你了。”
后来没两天,两人不约而同灰溜溜地反悔了,无聊时会偷瞄对方的手机屏幕,下载同样的游戏玩;分头吃饭时会故意选择对方更喜欢的饭馆,指望偶遇;一凑到一起就会不停地拿眼角偷看对方,被发现了马上装作发呆。
最终雷浮潮买了一盒新胶卷,在一天早晨邀请萧凭合照,两人肩并着肩冲镜头微微一笑,就莫名其妙地双双消气和好了。
早饭时间萧凭还灵机一动,顺手喂了雷浮潮一颗圣女果,从此开启了雷浮潮喂流浪猫狗,他喂雷浮潮的漫长生涯。
再后来雷浮潮建立了一个相册,命名为“我的生活”,里头放放每餐随便拍的食物,放放做满笔记的剧本,放放周末晚上的星星,放放新买的衣服,放放萧凭——萧凭是当中惟一的活物;
萧凭也没逃过一场打脸,不但继续管了下去,还十分执着地想要管雷浮潮一辈子了。
这么一想,雷浮潮才想起来,最初萧凭批评他的口气可远远没有现在这样温柔,与其说是萧凭不那么在意他的作死了,不如说萧凭真的已经把他的脾气完全摸透了。
真是一只黑兔子。
雷浮潮轻轻瞥了一眼萧凭,看出萧凭仍在不时用余光瞧他,便挺了挺后背,摆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沉声提醒:“开车看路。”
萧凭抿了一下嘴唇,没有反驳,乖乖直视前方了,只是讲:“雷哥,既然还在病着,你不适合回传奇忙工作,我买了两张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