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只含糊道:“嗯……其实不算经常。”
徐云展点了点头,道:“非敌拜托我来找你,是要我带你离开阑阳城,去千枫山庄暂住。”
宿殃不禁皱眉:“怎么了?他不是没事吗?为什么要我离开阑阳城?”
徐云展说:“他……打算尽其所能说服顾盟主,因此,担心顾盟主迁怒于你。”
宿殃担忧道:“他一个人面对么?我……我总得帮他一把……”
“你要相信他会解决问题的。你待在安全的地方,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就已经是帮他了。”徐云展伸手拍了一下宿殃的肩膀,道,“走吧。”
宿殃沉默片刻,点点头,起身收拾行囊。
……
直至亥时,夜色深沉。
顾非敌在他母亲的画像前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
房门被轻轻推开,凤凛跨进屋门,唤道:“少阁主。”
顾非敌回头,见是他父亲的亲卫,立刻招呼:“凛叔。”
“阁主让我告知少阁主,该回屋安歇了。”凤凛道,“明日卯时初,阁主在演武场等您。”
顾非敌双眼一亮,随即强压下心神,道:“好的。”
辗转反侧半宿,顾非敌惦念着事情,睡得并不踏实。他数着漏声,天还没亮就起身,带了长剑,往演武场去了。
等到卯时初,顾若海果然也携剑来到场中。
立刻有侍者将演武场边的火炬立柱引燃,将整片演武场照亮。
“你我父子也许久没有切磋了。”顾若海道,“与我练习一场,我便放你离开腾云阁。”
顾非敌猛地抬头看向父亲,惊问:“当真?!”
顾若海道:“自然当真。”
说着,他手中长剑缓缓出鞘,映着周围橙红的火光,却显出一抹凛冽。
顾非敌盯着剑锋看了一阵,咽了咽嗓子,抿嘴将手中长剑抽出,垂头向顾若海行切磋礼。
顾若海却没有还礼,反而掐住顾非敌那一低头的瞬间,骤然暴起。
长剑如虹,刺破深秋寒意凝结的空气,直取顾非敌面门。
顾非敌一惊,立刻调动内力,抬手架剑,堪堪拦住顾若海的剑招,却被其中强大的力道逼得连退数步。
“江湖残酷,并非你想象的样子。”顾若海道,“周围时刻都可能有你的敌人在你不经意间偷袭。所以……不必讲道义的时候,也不要太拘泥于礼节。”
说话间,他竟丝毫不停,一连串剑招向着顾非敌倾泻而出。
顾若海浸 y- in 武学三十余年,自然不是顾非敌随随便便就能抵挡的。顾非敌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机。
他见真鸢剑法无从取得优势,便换了自小玉楼学来的回雁剑诀,试图找到一丝反击的机会。
谁知,顾若海手腕一翻,也换了剑法,处处针对回雁剑诀。不过几次交锋,力量相撞,顾非敌就差点握不住剑。
“不可自满。”顾若海道,“你面前的人,也是从小玉楼出来的,你可记得?”
顾非敌勉强架住顾若海一招“惊鸿”,却无法抵御后面紧随而来的“扶摇”,只能拼尽全力闪避,却还是被剑锋在侧腹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为父当年自创‘真鸢剑法’,以期击败小玉楼前辈。”顾若海道,“你也是时候想想,你的剑,该怎么用才最适合你。”
顾非敌后退两步,重重呼出一口气。
顾若海道:“你若再退,我今日就去杀了宿殃。”
顾非敌目光猛地刺向顾若海,眼眶通红。
顾若海的剑已经到了。
如果不能退,他要么挡住,要么,就会被重伤。
而一旦他身受重伤,就更没有理由陪伴宿殃去西南雪山了。
在这一瞬间,顾非敌只觉得一切都仿佛在他眼中变慢,本应无限增大的压力和恐惧,却仿佛骤然间消失不见。
他的心沉静下来,头脑也冷静下来,整个人仿佛遁入了一个奇异的境界。
不能退。
那就进吧。
顾非敌脑海中出现了一道仿佛傲雪红梅的赤色身影,衣袂翻飞,细剑凶猛,只攻不守,一往无前。
他不知道醉斩红梅的内力如何运行,但是,他知道醉斩红梅剑法带给他最直观的感受。
顾非敌拼着将被顾若海的剑锋刺中,向前踏出一步,长剑如龙,攻敌必救。
顾若海于是不得不撤剑回防。
顾非敌乘胜追击,抛弃了一切剑招,放弃了所有套路,一招一式都用最狠、最拼命,也最直接的法子,直取对手命门。
顾若海挡住顾非敌一连串的剑招,终于勾起唇角笑了。
“你知道你需要的是什么了?”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