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殃:……
宿殃愕然:“你怎么在这儿?!”
顾非敌红着脸道:“你家下人带我来的,我怎么知道你也在此!”
宿殃没想到自己反被指责,气笑:“这是我家澡房,我爱什么时候在就什么时候在。倒是你,看到我在这儿,竟然还跳进来?”
顾非敌语塞,半晌,闷声道:“我没衣服。”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宿殃一看他仍在试图聚拢水面花瓣的动作,又回头扫了一眼岸上,没看到脏衣,顿时明白了。
“哦——”他笑着拖了长音,道,“光着进来的呀?”
顾非敌垂眸不语。
宿殃眉梢一挑,忽然记起这魔教圣子还有个好男色的设定呢。
眼下天时地利人和,不犯一把坏,逗逗顾非敌这小古板,都对不起他这两天受到的惊吓。
于是宿殃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挪到顾非敌身前,伸手越过他的肩头,撑在汤池岸上。
他居高临下,俯身看着顾非敌,有意将嗓音熏染上一层暗哑,低声道:“你知道那侍者带你来这儿,是要做什么吗?”
顾非敌的脸色果然瞬间变了。
宿殃玩得开心,伸出一只手指挑了顾非敌的下巴,摸着他因数天没有打理而冒出来的一层短短的胡茬,笑道:“你这小脸长得也算俊俏,只是胡子拉碴实在不美,不如本圣子亲手帮你剃须,怎么样?”
顾非敌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抑或是什么别的原因。
他眼神幽深,死死盯着宿殃,低声道:“我劝你……别这样……”
宿殃当然不听他的,又往前凑了凑,水下小腿与顾非敌蜷缩的膝盖相触,皮肤在水流的作用下,触感更是无比光滑。
顾非敌猛地打了个激灵,挥手便将宿殃捏着他下颌的手拍开,向一旁躲。
“你还能躲哪儿去?”宿殃桀桀怪笑着追过去,“你现在可动不了内力,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说着,他伸手入水,恶作剧似地向顾非敌探去。
顾非敌一把攥住宿殃手腕,双眼微眯,似是冒火般。
“你再这样,休怪我动手。”他恨声道,“就算蛊毒噬心,也不是什么忍不得的……”
见顾非敌真的生气了,宿殃也不好再逗弄下去。不然,顾非敌这狼崽子倒真有可能不顾蛊毒,再次运功。
“嘁,看在你中毒的份上,就饶你一回。”
宿殃撇着嘴向后退开,从池中起身,道:“我走了,你自由自在地好好洗吧。”
说完,早已习惯练舞房公共澡堂的他也没在意,不着寸|缕直接从水中跃了出去。
顾非敌立刻移开视线,却又忽地皱起眉,看向宿殃分明没有丝毫动情迹象的身体,眸中一片讶然。
宿殃毫无所觉,从旁边桶中取出水瓢,舀了清水冲掉身上沾着的花瓣和草药,这才拎起浴袍套上,推开通往更衣间的门离开。
从始至终,他悠然自得,没有丝毫羞赧或刻意撩拨,自然得仿佛这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顾非敌独自坐在汤池中,怔忡片刻,忽然低垂眼睫,笑叹了一声。
两名侍者走进澡房,在岸边恭敬跪坐,道:“圣子命我们为顾少侠剃须、洗头,少侠请。”
腾云阁虽不像魔教这么事事讲究,但顾非敌也毕竟是被下人伺候惯了的少阁主,闻言什么都没说,闭了眼睛仰头在岸边,由侍者为他打理须发。
宿殃此时已经在莲堂侍者周到的服侍下换好干净衣物。正要返回卧房,他忽然想起什么,问身旁莲堂侍者:“莲九,是你让他们把顾非敌带来我的澡房的?”
莲九一愣:“圣子令属下将顾少侠安置在您的院中,又命属下备水,难道不是……”
话说一半,他才反应过来什么,立刻跪下:“是属下僭越了,请圣子责罚!”
宿殃心情不错,便没罚他,只道:“顾非敌是我的客人,并不是男宠之类的。你要把他当贵客接待,别再玩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莲九立刻应是。
这晚两人各自休息,相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两人又默契地都睡了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才在宿殃的吩咐下摆了早点。
顾非敌如今身中蛊毒,不便动用内力,又从荒原落崖起就没好好休息过,因此很难得地放纵了一回,一觉睡到了巳时初。
宿殃更是睡懒觉的能手,要不是惦记着给顾非敌解毒,他恐怕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闷头大睡三天三夜。
可顾非敌身上的毒耽误不得,宿殃一睡醒就立刻起身,打算尽快把这段时间积压下来的事务处理好,赶紧带顾非敌去魔教禁地。
早点摆在宿殃住所的前厅,顾非敌跟着莲堂侍者进门,宿殃双眼一亮,不禁露出讶然惊艳的表情。
“你很少穿得这么亮眼,还挺好看的!”他笑着上上下下打量了顾非敌一通,道,“小少年还是穿亮色好看,你眼睛又有神,以前那种白的灰的真不适合你。”
魔教为顾非敌准备的是一身天蓝衣衫,色泽鲜亮,又以银线绣了大朵大朵的玉兰,配以魔教特色的宽袍大袖、丝带垂绦,令顾非敌原本古板正直的形象柔和优雅了不少。
但顾非敌本人显然并不喜欢,他皱眉道:“我并非小少年。”
宿殃也没反驳,叫人赶紧上桌吃饭。
顾非敌在桌边坐下,抬手拾起筷子,宿殃才发现他竟然用护腕束住了内衫的袖口,把本该层叠飘逸的服饰穿了个不伦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