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许人的手指麻麻的,仿佛有电流蹿过,可是却又与那种让自己畏惧的电流不同,它只能带来奇妙的悸动。
再试探着伸出第二根手指,何许人小心地捻住徐然的食指,闭上眼,并没有再闪现可怕的画面。
接着是五指并上,勉强地握住徐然的手,何许人还是有些排斥,身体又开始不住地发颤。
指尖抚过徐然掌心的茧,何许人在反复摩挲中不停告诉自己:这是徐然,是真的徐然……
身体的应激反应奇迹般地消失了,何许人松开徐然的手,再次握住,心里却再没出现习惯x_i,ng的抗拒。
徐然的掌心是暖的,即使明目张胆地暴露在冷空气中也热得快要出汗,何许人的手掌一如既往地发凉,可是此刻却像是握住了一团火,从指尖温暖到了心底。
“徐然……”何许人把脸凑到徐然的头边,用气声念着他的名字。
本以为徐然睡得很沉,没想到下一秒他就睁开了眼睛:“何许人,我很高兴。”
我很高兴,你愿意靠近我触碰我,你只要愿意走出这一步,剩下的无数步我都可以陪你走完。
徐然眉眼带笑,睡意犹在,只是枕着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何许人的。
何许人把脸退回安全区域,呼吸却似有若无地紊乱了起来,方寸一乱,连带着眼神也闪烁起来。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何许人看着桌面。
“不用对不起,我们是情侣,一觉醒来就能看见你,我很幸运。”徐然安慰x_i,ng地捏了捏掌心的指头。
“我困了,我们接着午休吧。”何许人瞬间把头埋进另一只手的臂弯里,装死也不肯再抬头。
徐然没有松开手,而且挪了挪身子,把头也拱到何许人的头边,把耳朵贴在桌上,通过木板传声感受着对方的羞涩。
何许人的呼吸是乱的,徐然似乎可以透过他的手臂看到被遮挡的羞红的耳朵。
隔着桌板,好像还能听见心跳加速的声音,徐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原来是自己的律动。
原来在你走出这一步的过程里,不仅仅是你,还有我,我们好像总是共振得如此轻易,只是呼吸间,方寸已经大乱。
午后的阶梯教室里,两颗相抵的头颅,一双交握的手,酝酿着不为人知的美梦,好比一段悬于峭壁高楼的钢索,幽幽地联通着两扇心窗。
第28章 齐喑
12月31日,全城都洋溢在跨年的喜悦中。
北方已经落雪了,这还是何许人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鹅毛大雪。
一直以来都生活在南方小城的何许人只在零八年感受过冻天寒地的威力,那年特大冰灾,可自己还得在萧索的寒风中参加课外补习班,南方的冬天在他的心里就是悲郁沉闷的代名词。
可北方的雪就不一样了,北方远没有南方潮s-hi,可凝结出的雪却远比南方要多得多,一片一片,似穹庐笼盖四野,在地面上堆积起厚厚的一层,一脚上去又能很轻易地踏出一块凹陷。
北方确实干燥,可临近跨年这几天接连下了好几场小雨,何许人的左腿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两年前骨折时,何许人没有办法摆脱那个地方,只能在极度的j-i,ng神压力下等待着骨r_ou_的愈合。所幸,骨头恢复得很好,只是那段时间的y-in冷潮s-hi永远被封印在了自己的左腿。
跨年夜很盛大,城市里处处张灯结彩,只是受相关禁燃禁放条例的限制,城区少了几分炸裂的嘈杂与硝石的火气。
下午一放学,徐然就拉着何许人上了街。街道上还有不少的店铺挂着圣诞的装饰,更多的已经换上了红火的新年意象。
何许人的手还是很畏寒,才接触冷空气没几天就又冻得通红。徐然圣诞送了何许人一双手套和一条围巾,正好和自己的配成一对。
徐然送的手套很保暖,内里是绒绒的短毛,这是何许人头一次收到的真正的礼物。
其实以前何爸何妈也给何许人送过生日礼物,从新华字典到资治通鉴,从坐姿矫正器到英汉互译器……说来这些东西价格都不便宜,可何许人从来不觉得这些东西是礼物,相反,他更觉得这些东西是投资,父母期望自己成为家中飞出的金凤凰的投资。
这样的想法在何许人离开那个地方之后越发清晰:我可能真的是他们的投资工具吧。
徐然和何许人并肩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大学城附近的商场和小吃很多,路上还有无数年轻人喜欢的商品陈列于柜台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溢于言表的朝气与喜悦。
“何许人,我们去吃那个火龙果千层吧!看起来好好吃!”何许人还沉浸在对父母是否该憎恨的纠结中,下一秒就被徐然牵着手快走了起来。
“你看,新品!感觉应该还不错!要不要来一块?”徐然拉着何许人进了西点店。
“您好,麻烦给我拿两份这个火龙果千层……”何许人找了店内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还是有些拘谨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布艺沙发,漆白的小洋桌,窗边复古的花架和清新的绿植……严格来说,这也是何许人第一次真正走出校门游览这座电视上常常出现的城市。
“吃吧。”徐然把装蛋糕的小碟推到何许人面前。
何许人用一个指头把它拖到面前,细细地打量着。红色的可丽饼皮,轻盈的n_ai油,每层都夹杂着各色的鲜果果r_ou_,看上去格外诱人。
“笨,店里有暖气,不用戴手套。”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