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谢韶终于看见苏载玉又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中一暖,道:“你要这瓷瓶来作甚?”
“养花。”苏载玉望向他,“你一离开,平日我一个人在林中,实在无聊。你又不允许我一个人出门。”说完报复性地掐了一下谢韶的手心。
“是是是,是我不对。可……我也是怕你出事啊!”谢韶痛得龇牙咧嘴,急忙反驳道。可纵然吃疼,也没有甩开苏载玉的手。
“那你觉得,现在这般……好么?”
谢韶没有任何思考,直接脱口而出:“当然好了,一生一世,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还不好吗?才子佳人的话本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苏载玉却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耳朵,谢韶知道,只有他耳朵发热的时候他才会这般。见到这般,谢韶突然笑出了声:“你我夫妻这么久了,听一句情话,耳根子就软啦?”
“才、才没有。而且,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不管你说的是哪个,只要你在我身边好好的,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故事。”谢韶突然拉住他,往前奔去。苏载玉问他:“去哪?!”
“跟我走!去了就知道了!”
深黑色的夜空之上,墨绿色的烟花绽放开来,浓烈的泼墨色彩诗意了整片天空,像是打翻的大师的色盘。高台之上,欢呼的人们被引入一个鲜明生动的境界,做着关于美好希冀的梦。烟雾在光点之间悠悠地蔓延开来,水色一般淡化了浓烈的色彩。接踵而至的是带着暖意的粉,啪地一声,暖色瞬间点亮整片天幕。烟雾依旧肆意穿行,最后光点往四周散去,宣示了这场欢宴的落幕。
谢韶与苏载玉在满天烟花之下,紧紧相拥。也不管周遭的人。
良久,谢韶发觉自己肩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打s-hi了。他还以为是下雨,结果下一刻,他就听见苏载玉在自己耳旁,轻轻说道:“好多人啊,可我,只有你了。”
谢韶听见,心头像是被什么重重一击,万千星辰陨落,都不及这一句话来得重。
“我永远都在。”像是拥住了绝世珍宝,谢韶无比虔诚地亲吻他的发梢和眉角。
苏载玉回去后,就把原本在青色瓷瓶中的花移到了新买的白色瓷瓶中,谢韶问他为何这么做,他说,他觉得红配白最好看。绿色总觉得有几分突兀,那个瓷瓶就拿来养别的花了。谢韶也并未在意,只是觉得,他开心就好。
他还买了些布料和种子回来,会在院子里种一些奇花异果。谢韶每次回来,那些花就开的茂密一些。
岁月静好。
只是,苏载玉想不到的是,他以为的岁月静好,他以为谢韶的真心相待,终归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大梦。梦醒,即是跌落深渊的绝路,无处可逃。
☆、横祸
这日,天气逐渐回暖,日光铺满了整个室内,午后,苏载玉便上了床,准备假寐一番。目光扫到床头的柜子,迟疑片刻,便从里面拿出那块绣着金丝线的红布来。那布料柔软细腻至极,苏载玉端详摩挲半晌,又恋恋不舍地放了回去。
谢韶此次一去,便是一月没有回来,以往最多也就二十多日。苏载玉担心至极,可是想到谢韶对自己的嘱咐,只能在家干等,越等越心急如焚。
算了,要是明日他还不回来,那他就下山去寻他。
苏载玉越想,越无法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身侧应当还有一人,只有那个人在,他才能安心入眠。
然而,不过多时,木门外忽然响起“咚咚咚”的拍门声,他一开始心中一喜,以为谢韶回来了,急忙穿好衣服鞋袜下床,可是越到后面越不对,谢韶不可能如此用力地砸门!更可怕的是,突然“哐啷”一声极大,似乎是门被强力破入的声音。重又急如雨点的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谁?是谁?!
明明他和谢韶在外面设了结界,他人根本无法进来!
苏载玉呆呆地坐在床上,像是被定身术束缚住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私隐之门被一脚踹飞,尘土飞扬,门后缓缓走来一人,面容大概二十左右,冷面青霜,凶神恶煞,一身修道正服。
“好啊,终于让我找到了。”语气y-in冷,手中银光乍现,苏载玉一看,是一把较长的银质匕首,“唯一的漏网之鱼,本应该是雪灵一族下一任王的夙沙皇子,夙沙载玉。”
苏载玉手无寸铁,何况身体抱恙,也不敢轻易妄为。只是眼角一扫,望见桌上有一把剪刀。
“你是何人?”苏载玉问道。
“哈?”那人捋着自己的拂尘,疑道,“怎么?谢韶那小子,没跟你说?”
苏载玉心头一沉,不过还是强求自己冷静下来跟他对峙:“说什么?……你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啊,要不是他的血,我还无法飞升成仙呢,要不是你当年救了他,估计你也不是现在这幅惨状。”
苏载玉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你是谢韶的……那个背叛他,然后把他推下山的朋友?”
“朋友?哈哈哈哈哈,他居然说我是他朋友?!朋友会杀了他吗?!这你也信?看来谢韶还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跟你说过实话。”
“你说什么?”
隐尘一步一步,如地狱的幽灵缓缓逼近,苏载玉缓缓地挪动身体,下意识地想要离隐尘远一些。直觉告诉他,这绝非善茬。
不过,这些小动作没有瞒住隐尘,他挡在苏载玉身前,不怀好意道:“想逃?逃去哪?谢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