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但是我希望你能看到这块玉就记起我,可以吗?”
他问的小心翼翼,让楚瑜根本就不忍心拒绝。
楚瑜握紧了手上的玉佩,过了好一会,才微微点了点头。
姜醒面色稍霁,他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故作轻松道,“走吧,我送你到门口,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楚瑜站起身,把他送的玉佩细心挂在腰间。
青玉与他一直随身佩戴的红玉碰撞,泠泠作响。
姜醒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陪他一起走出去。
此时蒋大壮正焦虑地站在门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转来转去,看到他们出来,才如释重负,冲到楚瑜面前,“小小哥,我们啥时候走啊?”
楚瑜安抚地冲他点了点头,“现在就走。”
刘大壮迟疑地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姜醒,他这才看清姜醒的眼睛,惊得瞪大了眼睛,用俚语骂了一句楚瑜听不懂的脏话,“原来你不是瞎子啊!”
楚瑜无奈道,“大壮哥。”
刘大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说话有些冒犯,“不好意思,我大老粗,说话直里直去的,你别放心上。”
说完,他才觉得有些奇怪。
他这才注意到姜醒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姜醒至始至终眼神都落在楚瑜身上,仿佛是觉得马上要看不到了,不如现在多看几眼,想要把他的眉眼全都刻在心上似的。
刘大壮心中暗暗叫苦,心里想着孟哥前脚刚走后脚小哥就被人盯上了,这怕是他也保不齐以后哪天小哥就被拐跑了哇。
楚瑜就像没有感觉到一般,与他们一起走到门口,家主此时也在,站在门口送别他们。
楚瑜坐上马车,撩开帘子,与姜醒笑着挥了挥手。
姜醒站在家主旁边,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沉默不语。
家主在一旁,感慨道,“我走南闯北,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如此出众的相貌的实在少见,他若是没有人庇护,怕是会招惹祸端。”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那少年不是普通人,若不是出身尊贵,怕是早就被某一家权贵藏起来了,哪还会有他们这些平民一睹尊颜的份儿。
不过
也不一定。
那孩子身上有常人没有的坚定与聪慧,若是他不愿意,也不会任由人摆布,就看他有没有那掌握风云的能力和命了。
他侧过头,笑着拍了拍姜醒的肩膀,半调侃道,“若是后悔,可以去追,虽说我是你的舅舅,但是我尊重侄儿的选择。”
他早就一眼看出来姜醒对那人的留恋。
一边感慨着韶光易逝不饶人,他一边劝道,怕姜醒以后后悔。
姜醒却摇了摇头,他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喃喃道,“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与他共肩。”
他会变得更强,直到有一天,他会找到他,再与他好好的认识一番。
家主看着姜醒专注坚定的面庞,叹了一口气,抬起头,与他一起看向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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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明宫,乾清宫内。
慵懒的帝王半躺在塌边,身上披着厚重的毯子,面容带着半分被吵醒的不悦,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幅画像。
那副画像上画得正是他日思夜想,却不知所踪,把他折磨到甚至有些神经质的人,画师倾注了不少心血,画的活灵活现,虽然只展现出少年的半分容貌,不过也算传神了。
也不知画师看到楚瑜的时候他正在干什么,画像上的少年挽着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撑着头,似乎正在苦恼些什么,垂下的眼看上去有些忧郁,让人一看只想帮他抚平他眉头的褶皱。
他知道他的宝贝的魅力,只要看到一眼就会让人念念不忘,画师或许也不过是惊鸿一瞥,大惊后不敢上前打扰,回家之后却用自己的画笔记录下那隽久的一刻。
那副画一看就曾被人小心珍藏,此时却不巧地落在了楚倾手上。
他懒懒地抬起眼,看了一眼跪在殿下的人,“这就是你找了大半个月找到的东西?一幅画?”
他要的是人。
殿下的人咬了咬牙,声音微弱地解释道,“六皇子殿下的行迹被有心人刻意抹去了,微臣带着手下寻着戴斗笠的人去找,才发现有好几个身形与六皇子殿下相似的人混淆视听,微臣无能,跟丢了,只在一个有幸见过六皇子殿下面容的画师家中搜到了这幅画。”
楚倾不耐烦地收回视线,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幅画,手指轻轻扫过画上人的脸庞,之后随手扔给小福子,“画得倒是不错,收起来罢。”
这样的东西,他要多少有多少。
那人跪在下面,不敢说话。
楚倾垂下眸子,沉思了片刻道,“你们继续派人去找,再找人加强这几日京城城门警戒,严格排查来往人流。”
这几日京城有些尤其的不宁静啊。
“是。”
楚倾的眼下有很深的青黑,他懒洋洋地打了哈欠。
这几日连夜处理政务,好不容易睡个觉,还被人吵醒,原以为是找到了瑜儿的踪迹,结果是空欢喜一场,真是让人不爽。
那下面的人依旧跪着,楚倾奇怪地挑了挑眉,“怎么,还不滚?”
那人迟疑了一下,问道,“陛下,那个藏画的画师怎么处理,盘问了他六皇子殿下的踪迹,他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