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着脖子朝那边看了小会儿,就放弃一般的又把视线收回来,想着他们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了,吵不吵的那也都是别人的事儿。
然而他打定了主意不理不听,有人却偏偏不允许他不听。
喻谷刚刚把视线收回来,旁边不知何时走过来个满头花白的大爷,里头一身住院标配条纹病号服,外头披着件厚实的羽绒服,只是扣子没有系,敞胸露怀的,让喻谷这个健康的人看着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偏他不嫌冷一样,腰背挺直,看着比喻谷还要健康几分。要不是看他垂在体侧的手上埋着管,喻谷都要以为他是假扮成病人跑到这儿来蹭病号饭的。
大爷也没看他,原地站着,视线十分悠远的望着远处的声源,随后牙疼一样的呲了下嘴,道:“怎么又是他们,我为了躲他们,遛弯时间从晚上改到了上午,又从上午改到了中午,真是y-in魂不散。”
喻谷不知道大爷是在跟谁说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应茬。
大爷自言自语半天,见没人捧他的场,又用力的叹了口气,评价:“这对母女也是作,人家小伙子多好一人,跟着忙前忙后,被她们呼来喝去,半点怨言也没有,她倒好,脸上的嫌弃掩饰都不带掩饰一下的,真以为自己是仙女下凡,没人配得上了。”
说完,像是担心再一次冷场,扭头看了喻谷他们一眼,又朝远处那三人指了指,十分自来熟的说:“那老太太住我隔壁,事儿多得要命,脾气还贼差,跟她住一个屋,我可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喻谷眼皮儿轻轻颤了颤,终于不好意思再让他独角戏这么继续唱下去,便搭腔问道:“那位老太……咳,那位阿姨是生了什么病呀?”
他差点就顺着大爷的话,叫出“老太太”来——明明人家还不到60岁,于自己也才大了二十多岁,叫老太太也实在太不礼貌了。
大爷见自己独角戏唱半天,终于有人来主动搭戏了,难掩脸上一喜,道:“不是什么重病,听说好像是腿叫人打折了。”
喻谷:“……”
这大爷可太社会了。
大爷像是听到了喻谷的心声,忽然对他露出一个十分社会的笑容,道:“我也都是听人胡说,说是这老太太为了嫁女儿,到处攀关系、拍马屁,结果马屁没拍好,拍到了马腿上,偏她找上这人还挺有来头,后来就被人暗中报复了——这也是别人酒足饭饱后乱传的,是不是真的谁也说不准。”
“后来,他女儿就把老太太送医院来了。”大爷话匣子打开了,一时难以合上,继续道,“不过她女儿不常过来陪,平时都是旁边那个护工小伙子帮着照顾着。这小伙子是真不错,忙前跑后,被老太太支使得团团转,一句怨言都没有。前不久,她女儿过来看她妈,之后把小伙子叫走了,好像是手头紧,拿不出请护工的钱了,就想把小伙子辞退,小伙子没答应,特别朴实的说没钱他也干,又跟那姑娘说喜欢那姑娘,愿意把老娘当他亲妈来照顾。那姑娘听完,脸都白了,骂了小伙子一句神经病,转头就走了。
“再后来——”
再后来,护工小伙子没有因此而气馁,反而说到做到,更加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吕母,把别人妈当自己妈来疼,同时每天也在期盼中等着再与吕筱筱见面。吕筱筱开始辞退他后,接连过来了几天,每次也不理小伙子,当他是团空气,带饭也是她跟她妈妈的份,从不管小伙子死活。小伙子依然没说什么,每天就跟着订医院难以下咽的饭菜坐在角落里吃,眼睛却始终盯着吕筱筱。但凡吕筱筱的视线能稍微施舍给他一点,就能把他美上半天。
之后,吕筱筱因为怎么都赶不走这个人,索性不管他了,默认让他留下帮忙。而她自己则又像先前那样,来的不怎么勤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护工小伙子因为这一改变,十分欢心,还以为吕筱筱留下自己,是终于对自己有了那么一丝丝的认可,他幻想自己的诚意可以打动她的心,想着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多给她一些时间,她就能接受自己,和自己在一起。但吕筱筱却仅仅只是留下他,当他是个不收钱做白工的傻子。
故事的后面,大爷没能讲完,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和女婿手拉着手来看他了,于是忙绽开个灿烂的笑,挥着手快步迎着他们而去了,至于喻谷和这个尚未讲完的故事,也不过是个过眼云烟的匆匆过客。
大爷走后没多久,薛妈妈也歇够了,于是喻谷陪着薛岑,搀扶着他妈妈慢步走出医院大门,开车回家。
第一次见到薛岑的爸爸,喻谷发现他这个传说中非常神秘的大佬其实也没厉害到哪儿去——至少从面相上看,薛爸爸长得也同其他爸爸一样,不过是比其他人的爸爸帅一点,气场派头足一点。
薛爸爸见到喻谷,也不像喻谷先前幻想的,十分不认可,一点不能承认,甚至气急败坏的把他赶出去。相反,他爸爸还对自己以礼相待,态度温和的简直怀疑他才是自己亲爸。
之后,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围着桌子吃了顿。下午,薛爸爸还提出要让他们陪着打几局麻将。
薛岑原本听到他爸要打麻将,翻着白眼说不打,却抵不过喻谷略带哀求的眼神,最后还是坐下陪着一起玩了。
喻谷别看打游戏黑洞,打麻将却有那么点无师自通的意思。他之前也没玩过,只是小时候看他爸妈打过,今日又听薛爸爸系统讲了规则,便lu 胳膊挽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