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问, 用视线的余角观察对方,一身非凡的气质说明他并不是普通人, 但京城内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人物?
带着见不得人的面具,是“熟人”?还是单纯的只是不想让他看见他的样貌?
在君瑜渊毫不掩饰的打量下, 男人发出一声嗤笑, 似轻蔑, 似不屑。
“大家都叫我教主。”
低沉磁性, 仿佛蕴含着特殊魅力的嗓音,却只令君瑜渊蹙眉,男人说出的这个“名字”显然不是真名, 不过他仅是皱了下眉,然后舒展开, 唇角尤带着那一抹假笑, 道:
“那么, 教主阁下请我来,所谓何事呢?”
扫了眼前面那满满一桌的酒菜, 意思很明显:总不会只是邀他吃饭而已吧?
因面具的遮挡, 君瑜渊看不见男人的表情, 只觉得那双裸-露在外, 微微眯起的细长凤眸,似乎透着极端恶意的感觉。
“七皇子……殿下,久仰。”
君瑜渊听着,却隐约感觉有种讽刺的味道在里面,不过对方的下一句话,令他一下子捏紧了掩在袍袖中的手。
“对七皇子殿下而言,你认为是隐阁里的生活好些,还是回到皇庭中的生活好些呢?”
神秘男人直视着他,眼神充满了戏谑。
“哦也对,这根本就不必去猜不是吗,孰重孰轻,孰好孰坏,一眼便可瞧出来了。”
“你想说什么?”
君瑜渊沉下眼,他回到皇宫的行为是秘密进行的,况且明面上还有“因身体欠恙,十岁送去福云寺修养,如今才接回皇庭”这个理由在,所以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自己与隐阁的关系才对。
可这个男人,不仅知道,还十分清楚!
面具下,白夜勾起唇。
“我只是想给七皇子殿下提个醒,他……来了。”
他?
他是谁?
君瑜渊心里隐约有一个猜测。
“谁?”
“想来七皇子殿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不过,我还要给殿下提个醒,他可是与太子走得很近呢~”
君瑜渊有些不懂自己现在是个怎么样的心情,是恨吗?应该是有的,他害死了自己最尊敬的阁主,为什么不恨?
但随着时间的冷却,他的心情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毫无疑问,他还是爱他的,想占有他的心思从未减少,但他又恨他,在他明白自己心思的时候将他狠狠推远。
老阁主的死,情感的背叛,都让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一座永不可攀登的大山,他始终无法原谅——
轻抬下巴,君瑜渊眼神倨傲地盯着对面的男人,将一切情绪压在心底。
“阁下说的这些,空口无凭,我为什么要信你?”
那个神秘男人又笑了,低沉的笑声缓缓流出,让君瑜渊有种被对方看穿一切的错觉。
“七皇子殿下若不信,何不亲自去查看一番?我可是等着看,殿下查清楚后那一瞬间的表情呢,定是有趣极了~”
……
君瑜渊离开酒楼后的神情有些恍惚,只是在看到街道来往的人群后恢复了原样,他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然后快步走进人群之中。
三楼某一扇开着的窗户,白夜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随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露出带着笑意的俊美脸庞,只是那双细长的凤眸眼底,却透着森森的寒意。
***
永和宫。
穿过重重回廊,社伊被一名太监引领着走进内殿,太子已经对他十分信任了,甚至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穿着一身明黄色蟒袍的君傅意面带温和的微笑,他的样貌不是很俊美,却是比较耐看的类型,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的气息。
只是现在那一身即使是在私下里,也穿着的属于太子的明黄色蟒袍,诠释了君傅意的内心。
“你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欣喜,像是对社伊的到来感到非常高兴。
社伊点点头,面部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也没有行礼。
“事情已妥善完成。”
他冷硬地说,似乎只是在陈述一道指令。
君傅意脸上的微笑倒是愈加扩大了,他上前两步似乎想要拍一拍社伊的肩膀,却被不着痕迹地躲了去,他也不甚在意,依然笑道:
“李大人经常跟我说了你的本事,现在我倒越发的相信了,有你作对比,我反倒感觉我那些手下个个都是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社伊静默不言。
自那天在相国府挑明了开,君傅意便抱着试探的想法让他去做一些简单的任务,比如暗杀某些碍了他眼的小人物。
且看社伊每次都出色完成,他也渐渐放下了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