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尼布楚的长官送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函过来,声称蒙古人额尔德尼等人擅自越界,侵入敖嫩河附近山中,杀死了三木索伦人,要求清国皇帝给个说法。
理藩院不敢大意,让人快马急信去道喀尔喀蒙古查明实情,送回来的结果却让群臣激昂,原来是俄罗斯属下二百余猎鹿人追逐鹿群侵入我朝,为了争猎物杀死了蒙古人四个,又抓走了几个年轻人带到俄罗斯当奴隶。被抓的沙拉马金等十五个人趁着夜黑,杀了几个人逃脱了。
俄罗斯人素来民风彪悍,怎么想都不服气,不肯干休,便让属地长官出面,务必要赢回面子来。
朝上的时候,群臣皆是激昂,俄罗斯欺人太甚,莫不是以为我大清无人,可以任他颠倒是非?
皇帝心里也甚是愤怒,当年避噶尔丹而入俄境,俄罗斯人并无计较,康熙也颇为感激,所以当俄罗斯人强占了喀尔喀蒙古谢图汗属下鄂勒巴图牛录之后,康熙选择了默许,可现在,俄罗斯人如此狂妄,一地长官便敢犯他国尊严,若不还以颜色,只怕后患无穷。
当即让理藩院致函,将俄罗斯人的控诉一一反驳回去,言必称荒谬,同日又让理藩院致函,要求俄罗斯归还喀尔喀蒙古谢图汗属下鄂勒巴图牛录。
散了朝会,廷臣鱼贯而出,贝勒阿哥们都跟着直郡王慢慢走出去,直郡王管着理藩院,正想着怎么让康熙答应陈兵外蒙,给俄罗斯人一个震摄,顺便提拔几个自己手下的都统。兵马这东西,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三贝勒笑嘻嘻地问直郡王:“大哥,听说蒙古那边的萨满祭司到京城了?什么时候让他到弟弟府上去瞧瞧?”
直郡王正得意着呢,忙答应了,又开始吹嘘祭司如何如何灵验:“自从这位祭司降临到本王府上,真是连花草都长得好些,你们嫂子平日爱生些小毛病,现在是一点没有。”
众位弟弟都肯凑趣,尤其十三阿哥,嘴巴甜,九阿哥也爱这个,几个弟弟围着直郡王打转,都要把萨满祭司请到自己府上来显灵,直郡王难得被弟弟们这样爱戴,哪里不答应?
正说得热闹的时候,四贝勒冷冷c-h-a了句嘴:“十三,你也傻了?若是萨满有灵,怎么不去保佑那几个被俄罗斯人杀掉的自己人?”
他这话虽是在说十三阿哥,哥哥教训弟弟,那是天经地义,更何况十三阿哥是在四阿哥府上长大的,但旁边的人就听着不爽了,首当其冲的居然是三贝勒:“四弟,你家也供奉着菩萨,何必这样得罪神灵?实在亵渎!”
四贝勒冷哼一声:“菩萨有灵,我自然供奉,只怕你们被人蒙蔽,到成了笑话!”
直郡王本来自持身份,不想同四贝勒计较,可是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言外有意:“老四你什么意思,不用夹枪带木奉,本王哪里被人蒙蔽了?”
四贝勒一脸嘲笑:“礼部每年接受外藩进贡,花了多少银子赏赐?不外乎是为了所谓朝廷的脸面,可外藩打起朝廷的脸面来,可是毫不留情,今儿抢点东西,明儿杀个把人,略一屈膝,朝廷就安抚,流水的银子养肥了寇首,只是不知道谁养寇自重。”
直郡王闻言大怒:“老四你说的什么话!”
众人见直郡王真的火了,忙开口劝架,直郡王不好在宫外动手揍弟弟,只好拂袖而去,拉下十三阿哥,惶惶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四贝勒一个眼刀飞过去:“十三弟不跟着大哥走?”
十三阿哥如何不知道自己四哥这x_i,ng子,陪着笑脸低声下气了许久,四贝勒都没一个好脸给他看:“弟弟大了,自有你的前程,跟着我干什么?”一路到宫门,上了马,自顾自去了,留下十三阿哥的笑脸,在旁人看来尤其滑稽。
第二天,四贝勒朝会的时候,干脆直接攻击直郡王同九阿哥,说他们同外藩来往过多,不顾体统,坏了天家的气度,伤了朝廷的脸面,一路牵扯,还扯出了罗马教廷,欧罗巴过来的传教士个个不安好心。
这话一出,可是捅了马蜂窝,要说直郡王同九阿哥不顾体统便罢了,可是传教士可是被康熙亲自送到皇子那里去的,这话岂不是指责皇帝本人?
康熙倒不会对着儿子拍桌子,这是他的骨血,拍桌子给谁看?不过让奴才们看家人的笑话,淡淡一句:“四阿哥还是小孩子脾气,喜怒无常,到底也是做阿玛的人了,眼量未到啊!”
四贝勒生生一口血憋了回来,心里怨愤不已,皇阿玛年事已高,事事都想着平和,却不知宽纵养害,当年那个横刀卧马亲征西北的皇阿玛去哪里了?太子爷为人心胸狭窄,直郡王狂妄放诞,便是朝臣,也是各怀心思,皇阿玛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求面上的花团锦簇,却不顾江山永固。
四贝勒心里着急啊,虽然他人在户部,可是不代表他不关心国家,俄罗斯人民风尚武,战斗到底绝不妥协,连女人都勇猛,如今八旗入关日久,养尊处优,那年打西北,出头的多是汉八旗,若是俄罗斯干犯边境,我朝何堪一战?
心里愤慨的四贝勒对着十三阿哥硬是没了好脸,又被好事的人学给了康熙知道,皇帝不做声,只把十三阿哥挪到行营里去,预备南巡,离了四贝勒的眼。
二月初九,康熙的御驾启程了,行前,他晓谕吏、户、兵、工等部:河工虽告成功,尚须察验形势,筹画善后规章。
八贝勒对着府上的小客人们无可奈何,康熙临行前打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