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轻声应了,父子俩又说了许多心腹话才算完。
从来坏消息都像长了风火轮似的容易传开,大阿哥在家里笑了好半天,才记得拿起笔回了明珠的信:一切但依叔父的意思就好。
刑部尚书启程的时候是当夜时分,连同家人送别都没时间,亏得身边的家人个个都得用,能干机灵,让他事事省心。
吃过晚饭,又打算出门遛弯的八阿哥被人请到了直郡王府,大阿哥正红光满面,宴开了好几席,细看过去,座上都是些不太熟悉的面孔。
八阿哥挨着大阿哥坐着,刚坐下来大阿哥就递了一杯酒过来,八阿哥也不推辞,一仰脖喝干了,座下都跟着叫好,八阿哥站起来也向着座上的举了杯子,都是掌着旗务的都统,要不就是参军,这些人比不得朝廷的文官,更讲究的是情面。
看见八阿哥举杯,座上的各色人等更觉得脸上有光,都饮干了酒碗,越发闹腾了,八阿哥坐下来望着大阿哥:“大哥,如何这样高兴?”
大阿哥拨了一调羹白果吃了,又往八阿哥碗里夹了块酒蒸鸭子才说:“傅塔腊去了陕西。”
八阿哥一愣,上一世自己只知道吴赫后来垮台了,牵连了好多官员,就连太子的势力都被清除了不少,大阿哥趁机塞了不少自己的人到地方上去,却不知道傅塔腊是得了大阿哥的授意,不由得感慨,原来当年的大哥的确也在防着自己啊!
八阿哥正要说什么,外头高声报道:明珠大人到。
大阿哥丢了筷子站起身来,八阿哥也跟着站起来迎接明珠,明珠带着自己两个儿子一起来的,一路走一路抱歉:“来迟了来迟了,主子恕罪啊!”
大阿哥挽着明珠的手,让他坐到自己的另一边,八阿哥见不是时机,就闭嘴不说什么了,等到酒过三巡,菜攒九轮的时候,大阿哥才有时间来招呼他。
:“跟你说啊,蔡毓荣快不行了。”
八阿哥心里一咯噔,自己居然把这茬事给忘记了,真该死,耳边大阿哥絮絮地说:“云南总督这一走,等叔父再推荐一个咱们的人上去,多好!”
八阿哥附耳过去说:“大哥,别心慌,云南又不是什么好位置。”
大阿哥一听就知道八阿哥肯定另有玄机,伸手去腰间咯吱他说:“小滑头,还不快快说出来,别吊胃口。”
八阿哥痒得不行 ,左右扭着躲:“大哥,哈哈,大哥,哈哈哈,快住手。”
大阿哥只等揉搓够了才放手:“叫你喜欢卖关子,还不速速说?”
八阿哥抿着嘴巴说:“河西的孙将军也快不行了。”
大阿哥一愣:“孙将军?孙思远?”
是不是看着大阿哥眼睛慢慢变大开始放光,就开始哼哼唧唧地笑:“大哥,你说这个世上时不时我对你最好啊?”
大阿哥端起杯子把酒一饮而尽,又让人倒了几杯喝下去,才冷静下来:“你确定?”
八阿哥扭着眼睛说:“大哥不信算了。”
大阿哥笑得得意:“我怎么会不信我的好弟弟呢?来,喝酒喝酒。”
八阿哥不肯举杯,只是夹了块鹿筋嚼着,大阿哥也不在意,自己把酒喝了。独自琢磨着河西那块有多少利益。
八阿哥也不去打扰大阿哥,自顾自吃得欢实,还招呼了明珠一起吃,明珠对着八阿哥一向客气,两个人你来我往假惺惺客套了许多。
明珠看看下面已经喝得上了头的儿子们,心里暗暗叹口气,若是x_i,ng德不死,自己哪里需要这样c,ao心?小儿子们傻呵呵承欢膝下固然可爱,可是家里没有一个支撑门户的,明珠也很郁闷啊。
:“奴才也算看着八殿下长大,腆着脸求殿下多多担待犬子。”明珠客客气气地说着。
八阿哥莞尔一笑:“揆叙揆方都是好儿郎,您过谦了。”
明珠摇摇头:“多得殿下夸赞,他们忠厚有余才干不足,奴才只巴望着他们本本分分当差就好啦。”
八阿哥亲自执壶给明珠倒了杯酒,看看旁边大阿哥还在发呆:“您多虑了,只是您也该给儿子们些机会,如今皇阿玛朝堂上空虚得很,若是他们能干,自然有人提携,您何必担忧,有些事,过犹不及。”
明珠脸上的笑容一丝未减,举杯喝尽了残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满口的酒香,吞得急了,腹内有些难过,忙舀了半碗汤慢慢喝。
八阿哥也不搭理他,大阿哥这会子也回过神来了,走下位置到下面的席面去一桌一桌的敬酒,脸上是神采飞扬。
殷纯要动身的时候,八阿哥特地把他拉到身边嘱咐了一遍,让他告诉殷化行实心办差不要担心,又让殷纯多带些土物过去,说是那边水土不同,见见这些东西只当回到家乡。还嘱咐了千万不要靡费,爷不缺什么,花梨沉香都很难得,不要劳民伤财反为不美。
殷纯牢牢记了八阿哥的嘱咐,这几日他着心得很,跟着八阿哥出入言辞谨慎多了,遇着些达官贵人更是小心翼翼,八阿哥上朝的时候,他守在外面,不论各部的笔帖式还是同班的侍卫,他从来不多话,人家说什么他都仔细听着,捡着有用的记下来,晚间睡下的时候就细细的想。
八阿哥见他如此孺子可教,自然也很高兴,难得遇到个用着顺手又听话的下属,自然要好好培养了。他现在只盼望着殷化行能够早点发现问题,把隐患统统解决掉,不要等到捂着盖着臭到不行,被皇阿玛发现,出了狠手整治又伤了殷化行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