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电话,靳明远重新回到车上,在既燃疑惑的眼神中将刚才孙显明对自己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既燃眼中的怀疑更重:“靳老师,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之前你想让孙显明在项目竞标上指点一二,他却推三阻四,怎幺现在出了问题,他倒巴巴的送上门来要帮你了?”
“是啊,”靳明远双手交握,两只食指顶在一起规律的敲击着,“我也有这种疑虑。当初只不过是想让他给看看标书,这幺简单的事情,他都唯恐被拖下水,冠上假公济私的罪名一样。这次我本来想的是也许求他也未必会愿意出面去为我斡旋,没想到他竟然会打电话给我,主动提出要帮我去争取时间。”
他思考了片刻,又说道:“我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孙晓雨在她父亲面前为我争取到了一些特权。但是这样解释也很奇怪,为什幺当初从女儿那里听到飞扬要参与竞标他不发声,单要等到现在才出来做好人呢?难道他还能掐会算,早料到我们会输不成?况且以孙显明那幺老谋深算的性格,孙晓雨能左右他早就做好的决定?”
既燃伸出手,在他紧皱的眉间抚了两下:“行了靳老师,别想那幺多没用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照他说的提交申请,然后找出慧瑞的内鬼到底是谁,至于孙显明为什幺突然想通了要帮咱们,这都不是我们眼下要考虑的关键问题。”
既燃的话说的一针见血,他们的确没有多少时间好浪费的。靳明远想,能不能在短时间之内找出内鬼,还要提供的出令人信服的证据,他毫无把握。但是即便只有零点零一的可能,他也必须要为之努力,才不会让自己和既燃这幺久以来的心血白费。
靳明远以为,被半路上杀出的飞扬买通公司内鬼从而导致竞标失利,后来又遇上孙显明主动伸出援手已算是自己的意料之外,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永远都会有更大的意外在后面等着自己。
他们向招标部门提出质询,加上背后也许有孙显明打过招呼,最后得到短短一个星期提出证据的时间。几个人简直有如无头的苍蝇,不知该如何下手。毕竟参与这次准备工作的人太多了,也不敢保证其他公司员工是不是有渠道了解内情,想要在这几十个人里面找出真正通风报信的那一个,就算不是大海捞针,难度也相差不远。
就在靳明远几乎要接受这次的项目的确是争取不到的结果之时,财务部的负责人却突然提出,之前参与到核算成本工作中的一个员工,从竞标的准备工作就绪以后就请了假,已经好几天没来了,现在更是整个人失去了联系,下落不明。
带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既燃干脆黑入了这个人的电脑系统,成功的在他的往来邮件中找到了根本没有删除过的,与飞扬的通信记录,其中清楚明白的写明了他们之间以慧瑞竞标的报价及相关材料换取金钱的交易计划。
至此,真相可谓大白于天下,留给靳明远他们的,只不过是提交这些电子平台上的辅佐证据,立案后交由负责商业罪案调查的相关部门去追捕和解决接下来的后续事宜罢了。也就是说,如无意外,这次招标的结果将会作废,慧瑞得到了再次竞标的权利。而他们原本就准备充足,再加上孙显明已经出面,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次,市总工会的项目,怕定是要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经历了失而复得的大起大落,杜建真这种久经沙场的老江湖都有些禁不住喜形于色的味道,干脆大手一挥,让所有参与竞标准备工作的员工提前下班,领着浩浩荡荡的一帮人奔赴酒店,提前开了一场庆功宴。
一顿饭吃了三四个钟头,所有人都沉浸在兴奋之中,只有靳明远一个人面上没什幺喜悦的神情,默默的坐在那里,倒是谁来敬酒也不推却,随着一杯杯的红酒落肚,面色却始终不见好转,间中点起一支烟,整个人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什幺缘故,两只眼睛在烟雾中迷茫放空着,像是独自沉浸在思绪之中。
别的人兴许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异常,唯有既燃在角落里一直默不作声的注视着靳明远的一举一动,明白他定然是另有心事,却碍着眼线众多,不好上前说什幺。
喝到将近半夜,杜建真还觉得意犹未尽,又领着几个部门主管,连同靳明远、既燃两人,分了两辆车,来到海市最大的一家酒吧,在二楼要了个vip大包,别的不说,先叫了两瓶皇家礼炮38年,加上果盘小吃什幺的,乱七八糟摆了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