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边喝边聊,喝了好久,等我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可我看见了今天的第二个不可能出现在我眼前的人。
苏袖,又是你。
我的神志不是很清醒,可还是看出了苏袖的不悦。
郑王要宣诏大人。
不同平日见我的媚气,此时的他有一些刚硬。
我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是三更了,月已中天。
天这样晚了,我又是这样的情形,怕君前失仪。
大人,您忘了,君有命,不能不从。
看见他这样说,一丝转圜的余地也没有,只好说,可否等我一会,我换一下衣服。
这也不用了,大人,咱家在这里等了多久相信郑王就等了多久,大人就这样去吧。
我看了他一眼,这时凤玉送来了一碗醒酒汤,接了过来一口喝了。
苏公公,走吧。
看见凤玉有些担心的目光,我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安慰她。这个时候子蹊要见我,并且要他等了这么长的时间,饶是子蹊再宽宏大量也不可避免要发脾气的。
我骑着马,虽然我喝的有一些多,可如此夏夜躲在轿中也是一种浪费。
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苏公公,如此美境莫要紧皱眉头。
仗着一些的酒气,我的话多了起来。
都说周相是fēng_liú雅士,这样的情景也可以吟出如此婉转的诗。
知他有些讽刺,可我并不在意。文潞廷明天一早就走了,此时的我和那天送陆风毅时的心情有些相似,只不过,我不担心文潞廷,毕竟他没有担着多大的干系。一个微末小官,即使新州的局势在恶化,池鱼之祸都到不了他的身上,可是陆风毅不同,他身兼重任,一举一动都关系重大。可这些心思是不可以说的。
看见这样的景致,一时多了一些感慨,还望公公见谅。
大人多虑了。
是吗?
没有想到我的话他会听出什么来。
说话间到了。苏袖也没有再我说些什么,我们规矩的进去,到了子蹊的寝宫外。我不以外会在这里,因为上次子蹊也是在这里见我的,这次,更应该如此吧。
快四更了,天色越发的黑重,这是黎明前的最暗的一段,即使是启明星此时也有些黯然。
子蹊的寝宫还亮着,苏袖推开了那扇门,我一进去就看见子蹊在御案依然忙碌着。
王,周大人来了。
苏袖轻言。
子蹊抬起头,看着我。他原本清澈的眼睛中有了血丝,一种疲惫,一种倦怠。
是永离。
他笑了,可那样的笑带着一种无奈后的安慰。
行了,不用跪了。苏袖,给他端杯醒酒汤来。
是。
苏袖用没有表情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就敛目退了出去。
王,我,……,臣不知王召见。
醉酒见驾,已经是君前失仪,所以我不能不说很惶恐。
不碍的。坐吧。
他指了指身边的一张椅子。原本这里只有一张龙椅,可现在又多出了一张,是给我的。
臣不敢。
不知郑王深夜召见有何要事?
一般国事应当在大殿上或者是他的书房讨论,对于别的,我们应该还到不了那一步。
苏袖已经同朕讲了。
我知道苏袖肯定不敢隐瞒,可没有想到子蹊会说出来。
这也是当你说起新州之事朕不高兴的原因。
因为他的捉襟见肘,因为我的不为他着想。
国库已经空虚至此,我真的没有想到。于是继续保持沉默,听他讲完。此时我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神志也清明了不少。
他到若无其事的看着案上的书。
今天朕出宫门后,在街上吃了一份豆腐,原来只用几个铜板就可以了。
臣不是很喜欢豆腐,不知道这个价钱。
永离一朝宰相,这样的话不用我多说吧。
我当然知道。其实衣食住行用不了多少银子,可其中展转又怎么说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