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海里跃出一个黑影,一个浑身透湿的壮实男人,满脸的伤疤,不是鬼奴又是谁!
柱子惊讶的看着他,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鬼奴头上还有血水在流,他从海中跃出,毫不犹豫的一拳击出,柱子被他一拳轰飞,落在船板上滚了十几圈才停下。
鬼奴落在船头,随即腿上一软,他伸手扶住船舷,努力抵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柱子挣扎着爬了起来,连牙带血吐出一口血沫,鬼奴的一拳打掉了他一半的牙。
鬼奴站直身体,想要上前继续攻击,这个柱子太狠毒,不仅谋财,还要害命,他鬼奴的宽容与忍让是只给方颜玉的,这种畜生,他怎会手下留情?
忽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丑鬼,这里好歹是我的地盘,在我的地盘杀人,会不会太嚣张?”
鬼奴脑子一晕,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他不甘心的倒在船板上,看到一双做工考究的靴子停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个面容刚毅的男人,皮肤微黑,整张颜面却是英俊的不可思议,隐约竟然带有魔魅的感觉。
“阁下难道是梦魂岛主?”鬼奴微弱的问,他脑子里晕的厉害,好像有人在脑子里拽着他的记忆,他觉得有很多事情似乎都蒙上一层雾气一般,朦朦胧胧的,一点也不真切。
那男人蹲下身体,“嗯哼,本尊就是这梦魂岛的岛主。你一凡人,来我岛上,所求为何?”
所求为何?鬼奴吃力的转动着脑袋,啊,他是为什么来的?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那男人拨开他脸上散乱的头发,“哦,我明白了。你这张脸确实是丑,你是为了恢复容貌而来?”
鬼奴脑子晕沉沉的,听他说的话,自己似乎无意识的说了个是,可是脑海中似乎又有一个声音在反驳,不对,不是这个,不是的。可是他没法做出任何的表示。
“有意思。”那男人哼哼道,“本尊多日不去人间,本以为这人间只有女子才在意这些皮相,没想到也有男子会为了这等事情冒生命危险来求本尊。好,看在你勇气可嘉的份上,本尊就成全你,恢复你这相貌吧。”说完他用指甲来扣鬼奴的脸。
尖利的指甲插入脸皮,然后狠狠撕拽开来,鬼奴觉得脸上似乎被火钳按在了上面,他控制不住的发出凄厉的哀嚎。良久,酷刑终于停止了,鬼奴脸上的痛楚消退,他再也承受不住,昏昏睡去。
等他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装饰典雅的房间之中,紫纱锦帐檀木床,黄铜纹镜玉屏风,端的是个大户人家。
他满脸疑惑,脑子有些茫茫然,刚刚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漂在海上。
门外早有仆人伺候着,听到他醒的动静,连忙用瓷盆端了洗脸水进来。
“荣少爷,今个儿醒的可不早呀。小的难得看你睡的沉,就没来叫,这就来伺候着了。”
鬼奴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仆役,“你是?”
那仆役一脸机灵的答道,“小的江阿林,少爷叫我阿林就行啦,我这服饰少爷没几天,少爷记不清我名字也正常。”说罢,拉着仍然一头雾水的鬼奴,替他穿衣洗漱。一切妥当,还手脚利落的端上一碗清粥两份小菜,还有两个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
“荣少爷啊,你可别嫌我多嘴,你虽然是二房少爷,在老爷面前不是很得宠,但也不能轻贱自己,跑去和那些个贱民争个劳什子花魁,争风吃醋起来,让人打伤了脑袋,这又是丢面子又是丢里子的。”
鬼奴一愣,难怪,他起床的时候觉得头上隐隐作痛,原来是为这等无聊事情受了伤了。
“荣少爷,你别动,这才刚结痂呢,再碰得又流血了。”江阿林小心替他放下额发挡住伤口。
“你从刚刚起就荣少爷荣少爷的,是在叫我吗?”他问江阿林。
江阿林一脸惊讶,“哎哟,我的少爷,你这不是真的脑袋被打坏了吧,当然是你啊。你是海州府季家的二房少爷,季威荣啊。虽然你是庶出的,但是府里拥戴你的人还不少,都叫你一声荣少爷呢。你瞧瞧,本来好好的一个人,非要去烟花之地,现在把脑袋都弄的坏了。”
江阿林在一边长吁短叹,季威荣却是更加迷惘。
这江阿林说的,好像还真有印象,可是又觉得有些不对。
“算了,荣少爷,咱们也别耽误了。老爷今日说要带你去李家谈生意,我听说啊,表面是带你去涨见识,其实,老爷打算和李家结亲事。只是,少爷,你之前不知道是发了什么拧脾气,说什么都不肯娶妻,没少气着老爷,这不,你今年都二十八了,别人家和你一般大的,早都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你到今天亲事还没个影子。我听说啊,那李家老爷又想要这个亲家,又怕你拖到这么大还不成婚是有什么隐情,非要老爷带你去那看看。这不,老爷嘱咐我好好把你打扮打扮好带出去呢。”随即,他把季威荣按在铜镜前的矮凳上,叫来个丫鬟替他打扮。
季威荣看向那镜子里,镜子表面被打磨的甚是精细,自己的面容清晰可见,黑而修长的眉毛,大而精神的眼睛,鼻子挺直,嘴唇稍微有点厚,下巴有点方,淡蜜色的皮肤,整个五官看起来清秀又不失坚毅,倒是个美男子。不知道为何,这面容竟然觉得很陌生。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季威荣皱着眉头想。
身后那丫鬟手上灵巧,将他那一头不算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