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颜玉与季威荣站在高处观看,看的甚是真切。
季威荣一声感叹,“这马儿当真神骏。”
方颜玉瞥了瞥他,见他看的甚是专注,心里也高兴起来。忽然,似乎感觉到什么一般,他转头看向别处,一看之下,却是震惊的瞪大双眼。季威荣立刻察觉他情绪上的异常,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原来却是方府的一众公子几乎全数而出,也来这街上赏灯来了。
这几个公子在街上一出现,立刻夺走众人眼光。方家美男之名,闻名整个海州府,今日几乎全数到齐,怎能不引人注目?此刻,方颜良怀里抱了方颜梓,身边跟着方颜棋与尺素,方颜舒抱着方颜柏跟在其后,方颜睿带着方颜硕并肩而行,一行七人,样貌或温润尔雅,或粗犷俊朗,或精致清秀,或玲珑剔透,叫人看的赏心悦目。
方颜玉一愣,黑玉般的眼睛里情绪万千。季威荣察觉到,却是心中一叹,他又怎会看不出其中的艳羡之情,公子那几位兄弟看起来相处的其乐融融,公子最是怕寂寞之人,若是可以,又怎会不想融入其中,只是公子这一番心思,那些人,却是无法懂的。
这晚,方家倒是正儿八经的在院子里行了拜月祭典,在香案上奉上瓜果熟食,方世桥难得露面,带众人向月亮磕了头,算是拜了月神。之后便是同寻常一样,自己回了院子里去了。方颜良对他父亲如此却也有不满,嘴上却是不说,在父亲走后,笑呵呵的同众兄弟一起吃了饭,在宴席上送出礼物给各个弟弟。
送给方颜舒的是一柄寒光宝剑,坚韧锋利,吹毛可断。方颜良笑道,“本来中秋之夜不该送此凶器,只是大哥知道你好武,对其他不甚有兴趣,便寻了这个给你,此剑名唤‘流光’,乃是当世名匠成三万所铸,三弟可别嫌寒碜了。”
方颜舒接过,又回送了一卷时下流传的京城诗集,“弟弟我知道大哥爱读诗,这是我命人从京城收集来的时下诗人新著,和大哥送的自然不能相比,但能讨得大哥一笑。”
方颜良面露欢喜之色,“三弟送的,自是喜欢。”
送给方颜庆的却是一本封面镶金的《法言》,乃是汉代扬雄所著,方颜良脸上淡淡的笑道,“听闻五弟最近好读古人书,大哥特意寻了这本送给五弟。”
方颜庆接过打开一看,里面书页做工考究,却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精品。心中复杂思绪而过,脸上端起笑容,回赠了方颜良一株白玉珊瑚。
方颜良虽是对他嫌恶万分,面上却仍是笑语晏晏。送给方颜睿的便是一尾长琴,“六弟,此琴名为‘九霄环佩’,大哥得来之时,听闻此琴乃是从前朝炀帝宫中流出,乃是炀帝命人花了千金而造,此琴音韵雅然,六弟必会喜欢。”
方颜睿那张极度神似方世桥的脸上露出惊喜表情,“我还以为大哥要责备我整日醉心这些丧志之物,没想到大哥竟会送我此琴……”
方颜良宽厚一笑,似真似假的道,“六弟,大哥也不是纵容你。还有两月,便是你的冠礼,之后,方家的商铺便要你亲手去打理了。还剩这两个月,大哥便容你再逍遥片刻。”
众兄弟被他这话逗的一笑,方颜睿脸上也露出羞赧之色,回了方颜良一管紫玉箫。方颜良笑着收下。
轮到方颜棋了,两日前,方颜良将白玉睚眦拿给华叶一看,华叶将那白玉拿在手上,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方颜良见他脸上没了嬉笑之色,反而严肃起来,问,“道长,这玉佩可是有不寻常之处?”
华叶苦笑,“何止是不寻常。若我看的没错,这是魂玉。”
方颜良追问,“何为魂玉?”
华叶整了下脸上颜色,啜了一口祥云泡上的茶水,自从与方颜良合作之后,他们师徒三人吃穿用度上无一不被照顾的面面俱到,这方颜良端的是个妙人,可惜……华叶看了看他,心理叹息,不知为何,这方颜良身上有大不寻常的气息,明明看着是个如玉美君子,浑身却满是凶煞之气,竟像是从地狱那血池中走出的一般。
方颜良见华叶沉吟,也不着急,耐心等待,半晌,华叶才开口,“大公子可曾听说过这睚眦的由来?”
“龙生九子各有所好,睚眦乃是龙的第二子。”方颜良答道。
华叶点头,“不错。我听我师傅说过,世人常以为这只是上古神话,却不知这龙之九子都是真实存在。大公子又可知魂玉为何物?”这次他不等方颜良作答,兀自说了下去,“我师傅讲过,这三界之间,原本可以互通有无,后来神族之人与魔界之人经常在人间惹是生非,于是三界之长便汇聚一堂,定下契约,将三界之间的通道全数毁去,从此不管是神还是魔都不可再到人间。人界交由人皇统治,人间便是大乱,其他两界之人也不可插手。若是神界与魔界之人想在人间存活,就必须将魂魄寄托于魂玉之上,真身却仍在异界,不能降临人世。这魂玉及其稀罕,这天下虽大,也是一玉难求。”
方颜良沉吟,然后道,“道长是说,睚眦此刻身在异界,然而魂魄却寄身于这块玉上?”
华叶道,“这睚眦乃是神界之物,若我猜的没错,它此刻真身应该还在神界,魂魄却来了人间,有了魂玉寄身,也能在这人间使出一成左右神威。只是这块魂玉之中如今却是空空如也,我却是想不通了。这玉上发出的气息,确实是睚眦没错,只是这玉里的睚眦魂魄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