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王文和没有再拒绝,张嘴抿了一口。水有点烫,他喝下的不多,可入口的水却带着他从未品过的一股奇特的味道,苦与甜并存。王书平可这才解释起来:“云安说这菊花茶清肝明目,散风清热,跟茶一样,随时可以泡着喝,非给拿了一包说是给衍哥儿喝。我哪里不知道他们这是给爹您的。您受了气,喝点菊花茶心里也透透火气。爹,您也不要怪石井和云安,也亏的云安今天找上来,不然咱们还不知道有人打着您的旗号胡来呢。”
王钱氏赶忙小声劝婆婆,让夫君继续说。王书平又喂爹喝了口菊花茶,道:“爹,这种事情云安和石井也想到了,他们就是怕有人来闹,尤其是他家大屋那边的跟他们闹,他们菜把果酱的方子卖给了赵叔。不然这么挣钱的买卖他们岂能不想自己拿着。他们本来是想给我的,但云安问我,若他们大屋搬出王枝松跟您要果酱的方子,您给不给,我就不知怎么答他了。他又问我,我拿这果酱卖了钱,您会不会都补贴给那家,我也不知道怎么答他。我不愿意,可爹,您确实会这么做。”
王沈氏一听捂住了胸口:“你就是个老糊涂!人家有银子给不敢给咱们家挣,都知道你会全贴给那家喂不熟的!”
王衍急忙扶住n_ain_ai,c-h-a嘴:“爷爷,我们私塾的人都知道王小叔的事了。还有人问我认识不认识呢,说都是秀水村的,还好丛博跟他们说我与王小叔家只是一族,走得不近,不然我也要被人笑话了。”
这话王衍早就想说了,只是看爹和爷爷那么烦,他不敢说。
“你看看你看看!”王沈氏恨不能捶老头子几下,打醒他,对王衍怒道:“什么王小叔!喊他王枝松!”
王书平也没想到王枝松的事都能传到普通的私塾里去,可想而知王枝松在县上怕是异常“出名”了。
王钱氏有点着急地问:“那石井给你这菊花茶,是不是要咱们家做呀?”
现在全村最惹人眼红的不是王石井家,而是里正家!
王钱氏这一问,王沈氏也有点着急地看着王书平。王书平有些无奈:“石井和云安是有这个打算,但他们担心……”
担心什么不需多说。王沈氏再也忍不住了,捶王文和:“你还向着那家子人吗!那家子人除了给你惹麻烦,还会啥!还会啥!”
得到夫君示意的王钱氏赶忙又拦下婆婆,脸上同样是焦急。王文和开口:“这方子,不能要。”
王沈氏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眼泪刷地就出来了,王钱氏也是格外失望,也很气闷。王文和抬抬手:“你们听我说。”喘了几口气,他道:“我对大力一家,确实偏颇,也确实是指着枝松能给咱们王氏一族争口气,以后能提携咱们这一族的人。对石井家,我也确实不够公允。现在,石井把这菊花茶的方子拿出来给我,我就要,那咱们家以后更要被人戳脊梁骨了。若那样,还不知会有多少脏水泼到咱们家头上。”
王沈氏掉起了眼泪,王书平道:“爹,您的顾虑是对的。石井和云安跟我说的时候,我也拒绝了。现在赵叔家开了头,他们也能安心做买卖、挣钱,这菊花茶我看比果酱还稀罕,还能治病,挣得只会更多,这便宜,咱们不能要。”
王钱氏也很失望,眼圈也不由得红了。王文和很高兴儿子理解他,他拍拍儿子的手:“书平,爹叫你受委屈。以后,有些事,爹不会再犯糊涂。咱们也别羡慕人家挣钱,你好好把衍哥儿培养成人。”
王书平点点头,王衍发誓般地说:“爷爷,我会用功读书的。”
王文和摸了摸孙子的脑袋,眼里满是欣慰。
※
这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王大福家的惩罚也不了了之。不过不少人家都明里暗里地讽刺王大福一家,把他爹王本昌也算了进去。这跟人家讨要挣钱的方子还有理了,以后谁家有个挣钱的本事还敢拿出来?那不是明摆着让人惦记么。就算是一个族的,族规可没规定这手艺就得无偿分享给族人。
王大福一家的面子自然也下不来,更别说他们还跟王老太大吵了一架,双方撕破了脸不说,还被王老太那张破嘴抖出不少家宅私事。王陈香与王郭招弟平日走得很近,双方家里什么事都会拿出来闲言碎语一番,王郭招弟又说给王老太听,王老太那泼妇x_i,ng子在秀水村也算是独一无二的,王大福的婆娘根本吵不过她。事后,王本昌把儿媳妇狠狠训斥了一番。
但不管外头多么电闪雷鸣,王枝松是独坐家中雷打不动。他在县学里丢了脸,不想听村里人说闲话。他已经跟王老太说好了,三个月过后他就到县上去住,要王老太给他租房子。王老太是攒了些银子,可要她给王枝松在县上租房子还是会吃力,所以看到王石井家大把大把地花银子,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惦记。
田里的地不能及时种完,那明年的收成就成问题,挣的银钱就会少。王老太拿王文和给的三两银子雇了人,一人一天十二文,不包吃,包住柴房。村里人没人肯干,王老太也学王石井跑到县上去雇流民。这么少的钱还不包吃,还要下一整天的地,愿意干的人少,但还是有些太艰难的接了这活。不过接了活的都是些体格不壮,平时也很难找到伙计的人。
雇到人了,王春秀就不干活了,王在铮也躲回了家。王老太也不勉强他们,毕竟是花了钱的,那肯定不能让自家人多干活。王老太雇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