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读到这里,谢显之也忍不住抬头看向文氏和其他兄弟姐妹们。
所有人都在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呢?如果谢映容真的是因为得到了大金姨娘秘密传信,就故意让自己生了病,好继续赖在卞家的话,那这代价也太大了。她也未免太过……不择手段。
谢徽之喃喃低语:“姨娘到底在想什么哪?她不是最疼谢映容的么?难道一个程笃就真的那么重要?”
谢慕林对他说:“金姨娘估计只是报信,未必知道三妹妹会用如此极端的手段。”她心里暗暗地想:上辈子程笃一定混得很不错,搞不好还有权有势,高高在上,否则谢映容重生一世,有足够的金手指为自己选择一个上佳的婚配对象,又何必死磕一个程笃?这个年代的人生任何病都是不能掉以轻心的,谢映容难道就不怕自己病了好不起来?可见嫁给程笃的好处,能大到令她不惜冒风险。
可程笃那样的家世,根本不可能从程家得到多少助力,就这样上辈子还能混得风生水起,他的能力该有多出众?如此出众的程笃,真的是谢映容能算计得了的吗?他又凭什么看上谢映容呢?这不是家世出身的问题,这是个人的才学、见识与魅力的问题。谢映容并没有那个魅力,还非常自以为是。
谢慕林开始担心,要是谢映容自作聪明地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惹来了程笃的怨恨……会连累整个谢家吗?
她犹自在那里思考着,文氏已经叹息着开口了:“这事儿拖不得,得给慧姐儿去信,让她派个可靠的人去卞家照看容姐儿,一旦容姐儿的病情有起色,就派人去接她回家。总在别人家里养病,也不成样子。倘若卞家果然能把人照看得周到万全,也就罢了,可无缘无故的,卞家大姑娘就让容姐儿生了病,叫我们家如何能放心?卞家固然是有心弥补,但我们谢家也一样心疼孩子!”
谢谨之听得笑了,抬头对谢显之说:“大哥,母亲说得对。卞家如此殷勤地留人,不就是为了替卞大姑娘收拾烂摊子么?可我们谢家是苦主,也不能全由卞家做主,三妹妹自然还是要在自个儿家里休养,更让人放心。”
谢显之也心领神会地点头:“我回头就给大妹妹写信,让她不必顾虑太多。三妹妹病了,谁照看她,都不如她的生母用心,自然还是要把人接回家里来,叫金姨娘照顾才好。卞家有心弥补,我们也领情了,但不可能真的事事听从他家的安排。三妹妹总归是我们谢家的女儿。卞家和我们又非亲非故的。”
谢显之明白谢映慧的顾虑,如今写信过去,就是要打消她的顾虑。反正她手下有不少人手,蔡老田那儿也能找到不少有力气的婆子,就是抬也能把谢映容抬回家,有什么可担心的?
谢映芬小声插了句嘴:“真让金姨娘照看三姐姐么?这事儿金姨娘也有错吧?难道太太就不打算罚她了?”
谢涵之暗暗扯了扯姐姐的袖子,站在他身后的宛琴,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谢徽之看了看谢映芬,咬了咬唇,又担心地去看文氏的脸色。
文氏叹了口气:“金姨娘当然做得不对。显之写信回京时,顺便也添一句吧,就说是我说的,叫金姨娘禁足三个月,无事不得出屋子,请蒋妈妈帮忙监视着她。等容姐儿回去了,就直接送到金姨娘的房间去,让她们母女相聚吧。等容姐儿的病好了,再另外挪屋子。”
谢慕林忍笑。这其实算是连谢映容也一并禁了足。有蒋婆子盯梢,珍珠桥大宅里如今留的丫头婆子又少,谢映容与大金姨娘母女俩想要打听外头的事,或是派人出去做点什么手脚,只怕都难了。
谢涵之小声插言:“大哥,大姐姐的信里还说了些什么呀?”他有些不安了,希望能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他其实觉得如今姨娘也好,姐姐也好,都没必要跟大金姨娘过不去的……
谢显之听到谢涵之的话,便低头看信,又继续读了下去。
原来谢映慧察觉到大金姨娘很有可能给谢映容通风报信之后,就已经格外留心,吩咐蔡老田夫妻和蒋婆子都盯紧了大金姨娘,不让她再有机会往外头传信。就连大金姨娘身边侍候的丫头香桃,也挨了父亲蔡老田的骂,肩负起了监视大金姨娘的责任。如今大金姨娘低调了许多,又再次称起了病,连金萱堂的门都不出了。
谢映慧觉得她可能是真的病了。自打谢映慧带回了消息,道谢映容半夜病重,不能挪动,只能继续留住卞家,大金姨娘好象就有些受了打击似的,对女儿担心不已。只是她不敢轻举妄动,谢映容也没打发丫头回来送信什么的,这让她更加担忧起女儿的身体来。据香桃观察,大金姨娘兴许还有些愧疚和后悔的意思,觉得自己若是没有传信,兴许谢映容就顺利被接回了家,不会生这一场病了。
这下连香桃都知道,谢映容那场病有问题了。
谢映慧对大金姨娘的懊悔很是不以为然,只觉得对方是自作自受。
她后面就没再提起大金姨娘与谢映容了,而是说起了自己的日常生活与京中的新闻。
近日她听说的最大一件新闻就是,永宁长公主的第三个儿子,刚刚与赵家那位失落了太子妃之位的赵滢小姐定亲了。
这桩婚事是永宁长公主亲自定下的,还跟太后娘娘商量过,后者也十分赞同。赵滢虽然不讨太子喜欢,但本身无论教养品性,都十分出众,家世、相貌、气度、才学,样样都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