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芬皱眉听着宛琴的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在姨娘心里,什么样的亲事才是好亲事?只看官位品阶高低么?那曹文泰不过是秀才,曹家二房、四房的子弟几乎全是白身,为什么你又觉得他们是什么上好的联姻对象了?况且,只看官位品阶的话,黄家姐夫比曹家四房、五房的子弟强得多了,好歹他先父还是正经科举出身的四品官,而不是因为外戚身份沾光,便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无官无职之人!”
宛琴看着女儿,忍不住拍桌道:“姑娘在我面前何必装模作样?我就不信你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这不是官位品阶的事儿!就算那个黄举人前程似锦,他家根基也太单薄了些。做官的父亲早已死了好几年,生前的人脉只怕都用不上了,他又没有兄弟,一旦他本人有个好歹,大小姐这辈子就算是葬送了!这样的人家又能强到哪里去?我怕的是,若老爷认为这样的人也能称得上好女婿,将来他给你们姐妹几个再择夫婿时,只怕人选会比黄举人在旧主曹淑卿那边,认为谢映慧应该嫁回曹家去,不是三房也该是别房的子弟,至少也该是京城哪家王公贵族的嫡子吧?
谢映芬深吸了几口气,淡淡地道:“姨娘想得太多了,这桩婚事是父亲做的主,太太不过是听令行事。况且,千金难买大姐乐意。大姐自己在京城时就已经看中了黄举人,否则又怎会特地提前搬到庄子上陪二房的人一块儿住?”
“什么?!”宛琴吃了一惊,回想起京城时的经历,立刻又想歪了,“那个黄举人竟如此狡诈!他这是存心要勾引蟆想吃天鹅肉……”
“够了!”谢映芬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你以为大姐如今很好说亲么?!拜姨娘那位不要脸的旧主人所赐,如今大姐在京城几乎身陷流言蜚语,但凡在外头遇上个旧识,就要被人冷嘲热讽个半日。你还想让她嫁回京城的高门大户里去呢?!也不想想,那位曹氏太太天天闹个没完,让所有人都看她的笑话,大姐被她连累得不敢见人,还怎么嫁回京城去?!
“姨娘再把好人往坏里想,都没有意义。你觉得自己一片苦心,我却觉得……你闹腾了这么久,除了让父亲和太太不再听取你在四弟与我婚事上的意见,什么都没得到。你还折腾个什么劲儿?!”
宛琴顿时脸色大变,表情更加难看了。
谢映芬转头吩咐银杏:“好生侍候姨娘,不要把外头的消息跟她说得太多,免得姨娘自个儿一知半解就开始胡思乱想。我每日会带着四弟过来请安,你记得要把姨娘看好了,千万别让她出门!也不许外头乱七八糟的人胡乱进来给姨娘说些有的没的。要是有谁为了贪图些许赏钱,跑过来跟姨娘胡说八道,你又拦不住,回头只管把名字报给我,我去禀报太太,让太太发落!”
银杏低头应了。谢映芬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宛琴在她身后急得拍桌,却拿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又过一日,正院里的丫头婆子再次私下议论,说是巡抚夫人给文氏递了帖子过来,约定了某一日要上门来拜访。老爷谢璞与巡抚老爷好象一直不太亲近,对方的夫人从未来过谢家做客,文氏倒是去过一回巡抚府上,但那是参加宴席去的。
巡抚夫人此番特地来访,是来做什么的?难不成也是来提亲的么?
议论声传进耳房的窗内,宛琴听得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