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来栖听到那青年随口说出的秘密,心头巨震,离去的速度却变得更快了,漆黑真力向后喷出一道影流,转眼间他的形已在一里之外。
青年在高向理子刀下施施然转,背对着那位沉默不语的樱岛女子,双手拢在嘴前大声喊道:
“月缺先生!
那颗天降百岁珠并非我等筹划中的关键之物,你夺走此物也无济于事,先生还是省省功夫罢!”
贺来栖充耳不闻,真力一催,将鬼魅般的法再度提速,后的残影几乎扯成了一条绳索。
青年无奈地含住手指打了个唿哨,尖锐的哨声即刻传入拉车的两匹凉州青骢耳中。
那两匹高大神骏的良驹同时长嘶了一声,摇头解下缰绳后,回咬住车辕,吃力地向后退了几步。
车辕被两匹青骢马咬断拉开后,那架豪奢的马车像土崩瓦解似的炸成一地碎片,几十个带着古怪花纹的铜盒散落地上。
两匹青骢马低着头从马车碎片中刨出一颗大如拳头的夜明珠,仰首一甩,将价值连城的宝珠抛在空中。
夜明珠在戈壁之上大放光芒,地上的铜盒被珠光一照,纷纷向空中投出一道纤毫毕见的影像。
百岁珠,化铠,亢龙锏,挥戈,焚风戟,锁心印,钜子令,役兽圈……
数十件天降之物像獭祭河鱼似的摆在地上,乱糟糟的,比草市摆摊还要随意,可就算是大内深宫和武林圣地联手,也未必凑得出这么多宝物。
忍不住回首一望的贺来栖愣在原地,漆黑的魅影以更快的速度疾驰返回。
他托着百岁珠铜盒,又指了一下两匹青骢马周围的那些天降之物,对青年道:
“这都是假的?”
“恰恰相反,先生手上的,还有地上的,都是真的。
两相宗鉴宝之术冠绝天下,先生何必多此一问?”
“兀那婆娘,把刀放下!”
贺来栖直接将百岁珠铜盒扔给了高向理子,黑影闪到了青年和高向理子之间。
高向理子没有接那铜盒,却放下了横在青年肩上的太刀。
她一脚将那铜盒踢开,冷冷地望着两人。
这婆娘!
贺来栖言又止,青年见他久不作声,笑道:
“先生想说什么直说便是,高向副使已在局中,两位将来还要通力合作,不必生分。”
贺来栖背对青年,道:
“我那死鬼师父曾说,早在前朝定鼎之前,这世间的天降之物便不是从天上来的了。
你们寻到了那处天下地上的藏宝之所?”
此言一出,高向理子墨黑的瞳仁也从贺来栖上挪到了青年脸上。
“不是藏宝之所,是造宝之所。”
青年收起爽朗笑容,从怀中取出两个百岁珠铜盒放在地上,道:
“上古神魔遗泽,已在我等手中。”
“这天降之物生来便是带着盒子的么?”
“正是。”
“这我便明白了!”
贺来栖哈哈两声,道:
“你们得了宝藏,钥匙却被锁在大内。
我师兄这等流落在外的前朝宗室未受册封,开不了宝盒,你们是想要进宫抢人!
十五年前你们的人便已找到我,为何要等到今天?”
青年轻轻摇头,道:
“何止十五年,尊师阳曜先生同意收末帝幼子为徒时,两相宗便已入局。
为了这个机会,我们已经苦等了六十年……
先生有所不知,宫中那些公孙氏软的前朝宗室都已被炮制成了活死人,咒在,离京便死,抢也抢不来。
我等要谋夺的,是公孙素丹田里那枚皇帝奉天之宝!”
贺来栖和高向理子俱是一惊。
“你是说……那枚奉天国玺已经传给了当今圣上?”
青年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神,像是喜悦,又带着羞耻和不甘。
“若不是公孙锦真的老得要死了,这天下,又有谁敢动刺王杀驾的念头?”
贺来栖和高向理子同时松了一口气。
若太上皇帝已老,闯宫犯便不是一件十死无生的蠢事了。
……
百岁珠从天降之宝沦为量产货后,那个铜盒便失去了至关重要的地位。
盒子里的梁德和铜盒一同受到冷落,被放置y了起来。
受冷落倒无所谓,梁先生本来就不打算扮演什么关键角色,他只是一个莫得感的摄影师罢了。
但是偷听了半天听不太懂,就有点尴尬和无聊。
梁德以前看过两种很好的戏剧。
一种是角色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观众不太清楚。
另一种是观众知道角色在做什么,但角色自己不太清楚。
这两种类型的戏剧都有着动人心魄的力量,能让观众提心吊胆地期待着最后一幕的到来。
比较起来,梁德更喜欢后一种。
因为后一种更有参与感。
他连上此岸415号世界在看直播的搭档,传讯道:
“弦哥,虽然加入了女角色,可我看了半天,这也不像是个故事啊。”
栗知弦沉吟道:
“的确不像,但太常务的索雷达基本不会出错。
这三个人两两配对,没有一对能配出cp感,难道是……他们中的某个人会在刺杀中上那个叫公孙锦的太上皇?”
“公孙锦一百出头了,这是个百岁珠被当成稀世珍宝的世界,你多少考虑下年龄差啊。
弦哥你还不如猜贺来栖和他师兄有猫腻。”
“咦,老梁你也这么想吗,你很懂哦。”
“我可没这么想啊,哎,人间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