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寻桥盯着那张图片看了半天才道:
“这是达摩院的藏主,法号十胜,一到晚上就来厨房蹭吃蹭喝,最喜欢吃达摩豆腐和罗汉上素,我和他挺熟的,你找他有事?”
“熟人你还要认这么久,他平时不带脑袋上班?”梁德有点不信。
“你他妈选的这张照片美颜美得戒疤都给磨没了,我要不是和他熟我能认出来?”孙寻桥骂骂咧咧。
“我跟他打个招呼,再把他通虚号推给你,有什么事你自己去谈,我挂了啊。”
我哪知道他连在专著封底的作者近照都要美颜啊!
“等等等等。”
梁德连忙伸手拉住孙寻桥的虚像,道:
“师兄,先不忙打招呼,再耽误你几秒钟,问个事儿。
这个十胜他学术水平怎么样啊,我对他做的一个研究挺感兴趣的,可他在这个领域只发了一篇比较浅的论文,我想和他深入研讨一下,但又怕他是个出版面费fā_lùn文的科研混子,所以先找你打听打听。”
孙寻桥想了想道:“十胜师叔是达摩院藏主,管经卷的,相当于院图书馆馆长,藏主这个僧职得精通义学禅理才能上岗,你要是找他聊法相学、毗昙学、般若学、涅槃学什么的,绝对靠谱,就是香火钱的数目低不了。
怎么,审时语一出事,你愁得想出家了?”
“哈,师兄你消息够灵通啊,怎么跟什么都知道似的,白鹤空跟你说的?”
孙寻桥道:“我还用得着她通风报信?审时语一直在我这儿订餐,上一单没人签收,找海学部其他人一问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师弟,师兄劝你一句,古语有云,天涯何处……”
“师兄,咱俩言归正传,稳健点儿,你老自由发散,咱俩得扯到什么时候去,你背上还淌着血呢,别视频没挂你先挂了。”
梁德打断孙寻桥,把那篇禅宗视角下的空海乱流规律初探投射在空中,道:
“我是想找十胜大师探讨一下关于空海乱流的相关问题,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如何,师兄你了解吗?”
孙寻桥本就古怪的面色变得更加古怪:
“你要找十胜师叔探讨空海乱流?这你可就找错人了。
师弟啊,你这都不是病急乱投医了,你这是病急逛商场啊。
十胜师叔是彼岸北少林旗舰寺所在世界的土著,神入界原试了几千次一直没成功,因为故土难离也不肯申请通海符去海中界原,这辈子从没出过界,他能懂什么空海乱流。”
“他不是界原行者?”
“不是,彼岸少林认死理闭死关参死禅的死和尚最多,哪来那么多出神越海成功的界原行者,你平板别抖,把论文字体放大点儿我看看……”
孙寻桥扫一遍空中的论文,道:
“我就说嘛,他这篇论文猜想居多,还是根据别人的调研资料和实验成果猜的,能有什么参考价值。
师弟,我看你现在是慌了神,人都变傻了。
审时语又不是醒不来,你又不是活不到那一天,何必啊。”
“不光是为了她……”
梁德的声音小得像在自言自语。
我能不老不死,可是在最古蓝星的他们呢。
他们还在不在,如果在,我还剩下多少时间……找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填不满心里那个巨大的空洞,当下的每一毫秒都像是一种煎熬。
“师兄,你帮我问一句吧,除了这篇论文,十胜大师在这个课题上有没有什么新进展,如果有其他成果的话,我想拜读一二。”
孙寻桥看他不像是能劝醒的样子,无奈道:
“行吧,我帮你问问,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我寻思他瞎猜的成果对你没什么用。”
“嗯,好,谢谢师兄。”
几十分钟后,梁德收到了孙寻桥发来的邮件。
邮件中说,因为长期申请不到科研经费,十胜和尚已经放弃了在空海乱流领域的研究,短期内也不打算重启这个课题,附件里是十胜和尚研究空海乱流的数百年里积累的资料和笔记,全部打包发了过来,让梁德自己看看。
梁德把那堆资料交给鳗鱼头整理了一遍,沉下心神,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地看了起来。
乱流是空海中的活水,因此空海乱流里通常都会栖息着一些界外生物,比如空海蜉蝣、虚界蓝藻、裂空海蛇等等,当然,还有被意外卷入其中的界原行者。
十胜和尚认为,一旦空海乱流中存在具有强大神魂的智慧生物,乱流便会受到因缘的影响,去往那些与被卷入的强大神魂有缘的地方,也就是随缘而行。
过去也曾有一些界原行者被卷入空海乱流中,在漫长的漂流过程中,w乱流裹挟着他们经过一片片无界区和一个个世界,虽然只是短暂停留,但在停留的间隙里已经足够那些界原行者确认所及之地,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十胜和尚的研究基于五个个例,他研究的这五个界原行者都是神魂强大的类型,在漂流中,他们都曾经路过自己出身的世界,还有一些和自己牵扯甚深的世界。
可惜个例只是个例,十胜和尚的猜想没有关键性的证据支持,连个例他都只找到五个。
毕竟,越是神魂强大的界原行者,趋利避害的本事就越厉害,就算是寻常界原行者,只要注意安全保持距离,又有谁会被卷进空海乱流呢。
但梁德愿意试一试。
大多数关于空海乱流的研究循规蹈矩,对他的目标没什么帮助,也许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