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场痛快的晚宴!你看见了么,那三个居瓦战士加在一起也没喝过我。“
布隆拍着脑袋对贾若说。
贾若晃了晃头,还没缓过劲儿来。
烛火摇曳,觥筹交错。
男人们用斧柄和盾牌敲着节拍,矫健的女战士们在他们粗豪的弗雷尔卓德敬酒谣中舞动着四肢和头发······
其他的事情贾若有些记不大清了,他只知道昨晚喝了很多酒----大家互相碰着杯子,贾若也陷入了那种气氛,到后来要不是布隆扶着他,贾若估计会趴到桌子底下去。
“我的天。”
贾若揉着额角从长桌上爬了起来。
如果不是自行流转的魔能帮身体减轻了负担,自己可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哦,贾若,你距离成为一个弗雷尔卓德人认可的男汉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布隆递了一碗浓汤给贾若。
“醒醒酒吧。”
他说。
“谢谢。”贾若结果了木碗:“这是早餐吗?”
“看看外面,午餐还差不多。”
布隆指了指支起来的木窗,外面暖阳高悬。
“那他们呢?都去哪儿了?”
贾若看着空空荡荡的长椅,冲布隆问。
“他们去圣像广场了,艾希和那些部族首领都去了。他们要在那里倾听艾希的祷告、宣言,然后再一同商议些事情。
而各个部族的炉户和战士们则在街巷中交易货物,相互交流和学习,分享狩猎、放牧······以及战斗的技巧。”
布隆提起了他的盾。
“有兴趣去看看么?”
贾若仰头喝完了碗里的浓汤,扭了扭脖子。
“当然,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见识见识这些。”
···
···
···
圣像广场外,人山人海。
“很可惜,贾若。我们来的太晚了,里面已经没了我们站脚的地方”
布隆挠了挠他的光头。
贾若垫着脚,越过无数的脑袋,才望见了艾希的身影。
艾希正站在那巨大的冰蓝色石像下,身后是那些部族的首领们。
上午的演讲已经结束,她开始了最后的祷告。
“赞美奥恩,火焰使者,远古工匠,铸造之王,我需要您的智慧。
荣耀的沃利贝尔,受过千刀万枪的巨兽,请让我的人民拥有您狂野的坚韧和您风暴的怒火。
赞美艾尼维亚,冰霜使者,让我们感受到变革的来临,请赐予我们畅行无虑的自由。
赞美千珏,永猎双子,愿我能看得到死亡的临近,从而了却凡事,怒目而死。
三姐妹,请赐予我力量让我挺过逆境,请赐予我勇气让我死战不退,请赐予我知识让我看清真相。
保佑我们,以德毫乌格①,庇护我的丈夫和人民,如果我的死能取悦您,就请赐我部族的长久。”
艾希用清澈而响亮的声音吟唱着祷词。
她敬仰这些古神,却从不会指望把身家性命交予他们。
艾希不相信命运。
能带领阿瓦罗萨存活下去的,只有手中的弓和心中的火。那些古神并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艾希自称能听见阿瓦罗萨女神的声音,可她此时耳边只有母亲的声音。
哀伤。
艾希把这情绪掩饰的很好。
成为一族之长后,她学会了说谎----在自己欢欣时号召大家冷静,在自己绝望时带给大家希望,这就是领袖。
阳光透过艾希背着的那柄长弓,穿过臻冰而折射出的七彩光棱在艾希的银发上亮的耀眼。
世人称赞它的美丽,说它是强大冰裔的象征。
但鲜有人知道,它以前并不是这个颜色,是那柄弓改变了一切。
对,一切都是那柄弓。
当年,艾希还是一头金发,阿瓦罗萨也还未经经历没落,那时的它还令人畏惧。
这都要归功于艾希的母亲,葛伦娜。
她是利斧、她是矛尖,她是弗雷尔卓德最狂热的战母。
可是,葛伦娜的狂热过了头----即便出发点是为了阿瓦罗萨。
葛伦娜坚信着阿瓦罗萨的一个古老传说,记载在破旧羊皮上的宝藏:一个王座。
找到它,阿瓦罗萨就会永久兴盛。
为此,葛伦娜展开了一个疯狂的计划,她要带着阿瓦罗萨的所有冰裔、战士、炉户去寻找它。
这简直是在自杀。
在一路向北的征程中,战士和炉户几乎死伤殆尽,寒冷和缺食挥之不去。
艾希质问、劝阻,但都没有用。
在吃完了最后的食物后,葛伦娜只是说,她无法回头了。
艾希为那些炉户们而落泪。
然而,在死亡之前,到来的是叛变。
马鲁科洛②,和艾希同一个命名日的男孩,他是艾希唯一认识的寒冰祭祀----更重要的,他是少有的为炉户说话的人,艾希很欣赏这一点。
可被判的人正是马鲁科洛,他和德拉克隆③一起,像雪崩一样袭来,势不可当,毁天灭地。
而马鲁科洛现在造成的景象,远超平日里展现出来的那样。
形势所迫,葛伦娜只得率领着亲卫们撤退。
疲于跋涉阿瓦罗萨的战士们还是被追上了。
危机关头,艾希背起了已经几近昏迷的葛伦娜,组织突围。
第一个死去的是伊鲁,最强壮的血盟。
他也是最和善的血盟,艾希的老师、看护人。
以及,亲生父亲。
可艾希第一次在战场上下达的命令却是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