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瑶没有生气,而是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罗亮的电话。
“安瑶,你改变主意了?我就知道,李老板那单足够你酒楼一个月没生意都不怕亏损的,你肯定不会拒绝。”
罗亮的话还没说完,安瑶就将电话挂断,轻描淡写地说,“这下可以吃饭了吧。”
安露笑嘻嘻地给她夹菜,“姐,你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
一场没掀起风浪的风波就这样结束了,大家虽然依旧和先前一样吃饭,可到底是少了一些气氛。
庞飞一直惦记着罗亮在电话里说的事情,酒楼现在正是需要接一些大单子的时候,安瑶没理由拒绝送上门的生意,他倒是很好奇安瑶到底出于什么考虑把罗亮介绍来的生意推掉的。
“西郊那片地已经被政府规划为学区房了,由罗家的罗氏地产负责建设工程,李老板是和罗氏集团有合作的外包工程,专干拆迁的工作。”
“以前我跟他有过几次接触,他那人仗着有几个钱,根本不把那些老板姓放在眼里,强拆强搬都是常有的事。我很不喜欢和那样的人打交道。”
原来是这样。
随着社会的发展,不少老城区老楼地带都要拆掉被改建成其他的高楼大厦,国家和政府希望城市快速发展,他们考虑的是大局,是整体。
而老百姓们有些人恋旧,舍不得离开住了几十年的地方,有的因为贪财想借机多捞一点好处,总之不管原因如何,最终的结果都是给拆迁造成了不小的困扰,这时候就需要一些拆迁公司去负责。
对付那些蛮横不讲理的人家,拆迁队动用一些手段倒也可以理解,但往往那些拆迁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只要你不肯妥协,就得给你强拆。
这其中的门门道道很多,深究起来总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拆迁队野蛮霸道的行事作风,近些年却是常常引发不少的事端,甚至时常有闹出人命的,这就很过分了。
庞飞也不多问,总归不过一单生意而已,不做也就罢了。
翌日中午,庞飞正在跟同事们商量一些细节问题,前台那边打来电话,说是有人来找庞飞。
庞飞让其他人稍等片刻,然后出来查看,只见来人竟然是陈大东,那个欠了四五十号员工工资被赌坊追杀在被庞飞救了之后,答应打工还欠下的钱。
陈大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显被人打了。
“庞先生,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陈大东见到庞飞,直接跪了下去。
这人好赌,挨打肯定也是赌坊那边的人下的手,出了事才想起来求人解救,早干嘛去了。
庞飞不悦,“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以后不许再赌了?”
“没赌,真没赌,是之前欠赌场的债,他们说利滚利,现在已经涨到一百多万了。我……我哪有那么多钱还啊,辛辛苦苦打工一个月攒的那些钱本来说要给你的,结果也被他们抢了去,还说不够塞牙缝的。”
“他们还说了,让我三天之内拿出一百万来,否则就把我剁了喂狗。我要是死了,欠兄弟们的钱可就没法还了啊,庞兄弟,救救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这事庞飞要是插手了,可就是得罪赌场那边的人了,能开地下赌场的,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物,庞飞现在已然招惹了罗家和方家两个大家,可不能再得罪人给自己招惹麻烦了。
但是,这事要是不管的话,陈大东很可能被那些人逼死,那他欠所有员工的钱,还怎么还?
况且,庞飞向来看不惯那些赌场的作风,利滚利简直吓死个人,不知道有多少无辜老百姓因此而家破人亡。
“你先起来。”
“你特么的自己惹下的麻烦自己去解决啊,有本事赌没本事还钱你赌个屁啊。”时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闻陈大东来找庞飞,时峰就想着过来看看,正好听到陈大东说的那些话。
这事必须没得商量,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去,“我庞哥跟你什么关系啊,凭什么帮着你去卖命?赶紧滚。”
陈大东哭丧着脸看着时峰,“时老板,我是真没办法了才来求你们的,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帮了我,我当牛做马地报答你们,我求求你们了。”
“庞兄弟,庞兄弟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出事了,我要是出事了,他们怎么办啊。我求求你了帮帮我吧,求求你了……”
陈大东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和那些经受不住诱惑走上歪路的人一样。
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总要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
庞飞一把将陈大东提起来,“时峰,这事你别管,我来处理就行。”
时峰来是干嘛的,就是阻止他多管闲事的,哪能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庞哥,你就听我一次行不行。”
二人为这事争执不下,庞飞不愿意为了这事伤了彼此间的和气,让陈大东先走,然后跟着时峰说道说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
道理就是那些个道理,时峰都明白,但总归是为庞飞操了那份心,很多东西都被生气给冲没了。
如今庞飞再把那些道理拎出来细细地跟他剖析一番,听着还真是那么个道理。
若是这次的事情不闻不问也不去管,那最可怜的,不就是陈大东的家人吗?
陈大东是该死,但他也为此付出代价了,后半生都在打工弥补自己的过错,可他的家人有什么错,陈大东犯下的错误却要他们去买单,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