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班上女生先叫开的,现在老师也这么叫,他听见就发疯,没办法。”杨麟惋惜地说。
贺正西走过去,把热络的两人扯开,催促道:“把我们迎进去啊你倒是,饿死了。”
“哦哦对,你们先去屋里坐着,我给你们端。”
林彦好奇地看着杨麟,转头朝贺正西问:“他家的店?”
贺正西:“嗯,二十多年的老店,现在归他哥管着,父母去经营新开的分店了。”
林彦:“小孩儿看起来挺不错的,你好朋友?”
“对啊,转学过来就跟他做同桌了。”
“挺好的。”林彦走到屋里抽出一个马扎坐下,“我本来挺担心你在这边会交不到好朋友。”
“怎么会,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贺正西站到消毒柜前拿餐具。
“你?”林彦笑了,“你看起来倒是蛮开朗,其实没几个人能真入得了你的眼,勉勉强强的。”
贺正西正在抽筷子的手顿了顿,有些不自在,“哈哈,是吗。”
他没想到林彦观察得这么准,自己确实看谁都不太顺眼,甚至带了些傲气。这么多年,除了打球那帮队友跟就近熟络起来的同桌,剩下的一些人,还真算不上朋友。
“你吧,稍微有那么一些暴躁。”林彦捏着纸巾揉搓,“得学着控制一下脾气。现在是无所谓,不管出什么问题,别人都会说你还小,只是个孩子,以后肯定是不行的。你的父母,你的爷爷奶奶那一帮人,早晚都会远离你的生活,到那时候,谁还会一直纵容你?”
贺正西拉下脸:“好心带你来吃饭,怎么还教育起来了。”
“教育?”林彦松松肩膀,“自己的路自己走,谁也左右不了,怎么选择,全看你自己。我也才18岁,你不用全信,随便听听就好,别太当回事。”
他见贺正西不耐烦了,只好简单快速地说完想说的,然后闭嘴进入放空状态。在林彦极其有限的人生经验里,暂时还找不出跟叛逆期别扭小孩儿相处的办法,只能选择尽量少说两句。
反正人已经在面前了,又跑不到哪儿去,以后找日子慢慢修理就行了,林彦想。
“你们俩发什么呆啊?”杨麟端着两份套餐走过来,“冰箱里饮料随便喝,哥们儿不要钱。”
林彦起身帮忙接过托盘,顺带踢了贺正西一脚道:“懒成什么样了?”
“哎呀……哥,你也不用帮忙,让杨麟服务就行。”贺正西咬着筷子说。
“没救了。”林彦懒得说了,他朝杨麟笑着道:“吃过没?一起?”
杨麟:“不了不了嘿嘿,我还有事儿呢!大哥你们好好吃!”说完脚底抹油一样地跑了。
“这小孩儿,怎么神经兮兮的。”
林彦嘟囔着走到小方桌前坐下,刚要拿调羹就被贺正西默默地按住了手,“端起来喝才过瘾。”
林彦看着那碗满到快要溢出来的炒肝,丢给贺正西一个纠结的眼神,“你确定?”
贺正西坚定地点头。
“那我试试。”
林彦说完话,盯着碗反复思考了十几秒,最后也没动用自己的手,直接低下脑袋,就着碗沿浅浅地抿了一口,之后他皱眉品味了老半天,才说道,“有些微妙的滋味,还不错。”
贺正西被林彦这套流程逗得想笑,不过忍住了。他直接捞起碗灌下去一大口,满足地抹抹嘴,说:“杨麟他们家的炒肝,比别家的口味要新一些,也偏淡,你是南方人,吃起来比较合胃口。”
林彦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伸手捏过两个肉包,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碟里,缓慢地开口道:“其实我也不是什么纯正南方人。”
贺正西停下正要端碗的手,“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是哪儿的人,但听得出来,没有那边的本地口音。”林彦执着地重新拿起调羹,舀了一勺吃着说,“他们辗转几个地方打工,最后到溪城落了脚,生下我跟弟弟,日子过得很辛苦。”
“那你还记得那个弟弟长什么样吗?或者叫什么名字?”贺正西问。
林彦摇摇头,“我当时也就4、5岁的小孩子,印象中他总是脏兮兮的,手指甲盖里全是泥,我看见就往后退,从没跟他亲近过几回。”
贺正西听完笑得肩膀直抖:“那我真是挺幸运,比你亲弟待遇好一万倍。”
林彦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那可不。”
两人在杨麟家的店里呆了半个多钟头,临走时碰上大波人吃饭,又顺手帮忙招呼了几桌客人,杨麟他哥挺热情地给他们打包了两份炒肝带着。
回去的路上,贺正西盯着林彦手里提的那俩打包盒,满脸嫌弃:“哪有人外带炒肝的……我说不要,你非得接,你又不爱吃。”
林彦晃晃袋子道:“咱们付出了劳动,这是应得的东西,凭什么不收?再说,你不是爱吃?还嫌?”
“这么多!我一个人可吃不完!”贺正西烦躁地搓搓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