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世途甫进门便见素还真正在吃法式焗薯蓉,表情叫一个茶水滋润。屈世途额角抽搐,他说素还真你要不要更像个病人?
素还真感叹着:毕竟是好友的手艺,天下无双。
这下更添了些嘴角抽搐。屈世途告诉素还真,老先生回去了,没什么特别交代;你师尊倒是来了个电话,那声音哽咽的……
素还真满面愁容:素某罪过,惹他老人家伤心了吧。
屈世途叹道他老人家是感动得要哭了,说这下你终于明白,你小时候他那样整你都是因为爱你。
素还真一脸难过:师尊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知道他待我好,正如我待他好一样……
屈世途打了个冷颤,心想你们两师徒怎么相亲相爱都好总之别殃及池鱼就好。
「我看你差不多就行,这回也算走运,幸亏对方不知道那些毒啊药的对你不怎么管用。」事隔两天,想起这事屈世途仍感背后一阵凉飕:「他们拿来招呼你的货可是不惜血本。」
这回是大意了。素还真敛起笑容:我没料到他们挑这时间动手。
屈世途说可惜还没找到证据掀了欧阳上智的底。翳流一样,替罪羊早预备好。
素还真说古木根深,现在要抓他的痛脚言之尚早。
「但也非全无收获,对方既有了动作,而且动作不小,说明他们心里没底。」这暗亏他吃了,那他要的东西可就不只寸步不让。素还真眸里浮动着些许冷光:「媒体舆论方面……」
屈世途说秦假仙那份心你就别替他操了。
「关于你病情的最新消息,今早上已按计划散布开去。你看接下去──」
接下去等。
等?
素还真笑道:等主导权回到我们手上。
笑眉收拾碗筷,心里惦量着在她督促之下,才吃剩这么点真是难为了兄长。
自打那夜起,兄长人看上都整全,内里完全不是那回事。哪怕一点忧色宣泄出来也好,偏跟没事人一般,该说便说,该笑便笑,对那人却只字不提,这模样没比三魂丢七魄强多少,心里反格外添堵,看得她难受。
更难受是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能说。
她正想着这些,外面「啷当」一声,笑眉赶忙去瞧,见谈无欲手上一支汤匙砸在地上,紧盯着电视画面,脸色瞬间刷白。
是午间新闻报导,素还真的主诊医生交代病人情况。笑眉一看那滚动标题:……病情反复,延至今晨急转直下,恐有生命危险………
笑眉说快去医院看他,现在就去。
谈无欲彷佛没听见,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哥!」她喊道:「都这样子了你怎么还坐得住?你快去看他,快啊!」
谈无欲有些艰难开口:我去了没用。
什么有用没用?笑眉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走过去猛地一拉谈无欲胳膊,狠狠道:去了没用所以就不用去吗?他死了怎么办?
死了……谈无欲眼中掠过一抺绞痛,惨然一笑:那便就死了吧。
笑眉简直忍无可忍。
去他的小心翼翼去他的轻举妄动!都为了什么破事!兄长傻了她跟着懵了,这般白纠结眼看人都被整得半死不活,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说哥你看着我你不要撒谎你就坦白说一句你想不想去看他?
谈无欲说我不能。他说笑眉你不懂但我不能。
「别管能不能好么,你只要说想还是不想。」笑眉眼底一酸:「哥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她拼命忍着眼泪,咬牙道你说我不懂,我的确不懂。你告诉我素还真到底哪里好?他唯我独尊自以为是,心眼小,虚伪又记恨,还是个没心没肺的伪君子。
可你就是喜欢他。
你偏偏就是喜欢他。
谈无欲浑身虚脱般,嘴唇翕动着,半个字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