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御门伊月睫毛一颤,把即将翻开的花牌合拢回去,抬起头微微笑道:
“如果是个有意思的家伙,那么我不介意,请他先进来说话吧。”说完,他重新翻开那张牌,是霜月四张牌分值最大的【柳间小野道风】。牌面上画着撑伞的书法家小野道风,身在柳叶间,脚下是蜿蜒的溪水,还有一只青蛙。
“哎呀哎呀,看来我正好赶上了好牌。”来客笑眯眯地走进来,也不局促,很自然地就在土御门伊月身边坐下,兴致勃勃地说道。
“我很会玩花牌,不如带我一个?”
他见土御门伊月看着他,笑意渐渐扩大,一双桃花眼愈发温柔而多情。
“还没自我介绍呢。”
他以一种绝不令人讨厌的、柔和趣致的上扬腔调说道:
“小生名为柳相,名字刚好在你抽出的花牌中……”
“你说,是不是命中注定呢?”
见土御门伊月并不接话,柳相毫不气馁,甚至可以说是更有兴趣。他扫了一眼铺在地上的花牌,一直柔和地笑着,手里扇子轻轻那么一摇晃,仿佛某种特别的引诱。
“哎呀,别这么冷淡,小生只是从没见过如您一般的……客人……”他咬着“客人”两个字,慢慢向土御门伊月靠过去。
“如同芒上月,梅上莺,牡丹上蝶,桐上凤凰……”
他念着一个一个风雅绝伦的花牌的名字,这样撩拨的话语,就连旁边的游女都脸红了。可土御门伊月似笑非笑,先用一个眼神安抚了躁动的奴良鲤伴,接着轻轻一扇点在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背上。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命中注定。”他笑道,“我只知道你要是想抱大腿,就给爸爸乖乖的。”
柳相僵硬了一瞬,秒怂。
“好的嘛。”他委委屈屈地坐端正了,“爸爸。”
大佬欣慰地笑了,他给柳相戳了一块水果吃。
奴良鲤伴这下看出来了,这个柳相似乎与伊月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匪浅,这一次应该是上门来给他们当帮手。虽然知道了,可他仍然不放心,这家伙难道没骨头吗?就这么靠在伊月身上!
“真是……把小生带到温柔乡里来了啊……”柳相靠着土御门伊月,因为距离太近,声音低一些也能被听到,“小生的新身份已经搞定了,暂且用这个。”
妖狐在这方面的本事,土御门伊月相当信得过。这妖怪喜欢伪装成人类,骗取少女芳心,整日游荡于市井之间,那些灵巧的手段不知有多么擅长,不然他也不会特意召唤妖狐来此,现在看来,果然没做错。
柳相低声说了一句后,见自己的黑鲤鱼游过来,立刻警醒地转移话题,笑着谈论场中歌者的歌喉。鼓乐丝竹声里,宴会更热闹几分,一直折腾了几个小时才散。
无视了所有殷切期盼的眼神,土御门伊月和奴良鲤伴分别回到自己的房间。他靠在窗口静坐一会儿,龙宫不夜城的热烈灯光反射到天上,整座城池如同一尊金贵的盆景,有楼阁矮山,有花木萧疏,还有弥漫到各处的灯火,只是没有天明。
土御门伊月喜欢明亮些的盆景,诸如红枫和三角梅,摆在房间里仿佛能够折射亮光一般,可是龙宫中最多的还是水生盆景,波光粼粼又颓靡浮浪。
这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于是起身。金鲤鱼懂他的意思,自己先从窗口飞快地游了出去,游进奴良鲤伴的房间里,一尾巴就把那条红鲤鱼卷了,摁在地上。
红鲤鱼:???
监视的视线不在了,门口的敲门声恰好响起,奴良鲤伴打开门,土御门伊月进来,顺手把门关了。他看一眼被摁在地上彻底包裹的红鲤鱼,打了一道符咒出去,金鲤鱼这才施施然游回他身边。
“麻烦你去把妖狐也接来。”他温声嘱托道,金鲤鱼立刻摇着尾巴,雄赳赳气昂昂的打算去再摁一条鱼在地上,背影简直像个霸总。
不大一会儿,顶着柳相名字的妖狐也溜过来,成功会师!他当即兴奋的扑向阴阳师,这一下耳朵尾巴全露出来了。
“阿爸!”
真是情真意切振聋发聩。
在奴良鲤伴“……”的视线中,土御门伊月慈爱地摸了摸妖狐的头,妖狐晃着尾巴,突然从他手底下抬头,想起正事来。
“阴阳师,我这里有一些情报。”
妖狐的业务是真的很过硬,明明比土御门伊月他们晚登上龙宫,却迅速搞定了身份和情报两个方面。当然这其中也有土御门伊月他们高调在前,为他创造机会的缘故。
“小生现在用的这个身份,是个快要把钱花完的客人。”妖狐说道,“龙宫虽然有鲤鱼和主人绑定,这其中也不是没有操作的余地。小生找了一个人,把自己的资产转移给他,然后把他关进阿爸的封印里,接着顶替他的身份。”
这套操作真的可以,几乎不用担心翻车,反正正主已经被他们捏在手里了。
“小生赶着来找阿爸,情报打听的不多,有一些阿爸应该也知道,比如那个花魁河骨。”妖狐顿了顿,“不过小生还听一个漂亮小姐姐说,花魁常年足不出户,出来主持事务的是一名被称为金先生的画师。”
“金先生?”
“是。没人说得清他的来历,反正有花魁就有了金先生,鲤鱼的制度就是他提出来的,也是他操控着全部的耳目,监视每一个身处龙宫的客人。”妖狐动了动耳朵,颇有几分得意。
“很巧的是,这个月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