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不讲道理的妖怪缠着,花开院秀元欲哭无泪。土御门伊月看着那边的混乱,也有几分好奇。
“我还不知道,鲤伴当年是如何退治百物语组的?听起来又是个跟怪谈有关的妖怪组织?”
这些妖怪究竟有多喜欢百物语啊,他家灯灯都要跳出来收专利费了。
“百物语组……”奴良鲤伴沉吟了一下,接着笑道,“说起来还要感谢伊月。”
“感谢我?”
“嗯,之前不是跟你一起经历过笼中鸟的事件吗?所以那样的怪象一出现,我就意识到恐怕有人在暗中捣鬼。”
“与伊月相遇的那个时候,我刚接手奴良组二代目的位置,年轻气盛,暗中动手脚的人也不在少数。”半妖端起一杯酒,说起那段时期,轻描淡写得很,“除了被我杀掉的那批不忠心的妖怪,就是这种试图与奴良组争夺霸权的妖怪,百物语组算是其中数一数二的,也是我的成名之战。”
“那是个制造怪谈并使之成真的组织,他们编造了很多很新颖的怪谈,我想伊月应该会很感兴趣。诸如暮色里的仕女,鬼面的毒蜘蛛,还有什么食人的怪鸟……那些东西成真之后,这座城池可着实乱了一段时间。”
土御门伊月专注地听着,他确实很喜欢怪谈,就像他喜欢鬼神。听来的怪谈他还可以与灯灯分享,灯灯会将这些怪谈记录下来,日后再常常重温,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一直到宴会结束,他们之间的话题都是这一个。奴良组的妖怪们还要再闹,奴良鲤伴见土御门伊月已经有了几分倦色,于是准备带他离开。
已经是凌晨,街道上基本没有人类,行走的都是妖鬼。土御门伊月打了个呵欠,余光突然瞥见一抹斑斓的颜色。
——一只毒蛛拖着毛绒绒艳丽的腹部爬过,色彩迷幻的背部似一张狰狞鬼面,几乎让土御门伊月立刻就联想到了席上听说的那个故事。
鬼面毒蛛,百物语仪式的产物,鲤伴巅峰时代斩于刀下的怪谈!
刀光一闪,半妖拔出弥弥切丸斩断欲扑向他们的毒蜘蛛,回头询问道:
“伊月,没受伤吧?”
“……是、是的!感谢您!”
听到明显不是伊月声音的应答,奴良鲤伴微微愣住了。四周的景物突然扭曲起来,不再是平整的深夜的街道,成片荒草勾勒出荒郊野外的场景。被他救了性命的一对母女跪地道谢,一边畏惧他手中的刀,一边又感谢他救了她们的命。
咦?伊月呢?
伊月……是谁?
半妖低下头,他手中握的短刀是父亲交给他的退魔刀弥弥切丸。
还有另一把刀吗?
不,他只有这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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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离席的二代目和土御门伊月同时失去踪迹,这件事很快就在奴良组和相熟的源氏与花开院掀起轩然大波。花开院秀元十分愧疚,如果当晚他多挽留一下两个人,说不定可以避免。源义衡却冷淡的安抚他,这件事早晚会发生,无论再怎么防备也一样。
“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进入画卷的,以及如何挣脱出来,这才是当下我们需要关注的问题。”
源义衡主持大局,他扫视一圈。奴良组尚有初代的奴良滑瓢坐镇,他无须多管,本来有点在乎土御门伊月的一群式神,结果这些家伙比他还淡定,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小混蛋的契约与寻常阴阳师的契约有所不同,阴阳师和式神可以双向感知双方的状况,现在看来那个小混蛋一时之间没什么大碍。
两人进入画卷的方式跟他并不一样,他只是靠纸式扫了一眼,受到的影响较小,所以只有意识被拉扯了一下。他相信那个晴明一定是下了大力气暗算,两人可能直接就被拉进了画卷之中。
如果他是御门院晴明,现在会怎么做?
源义衡的指尖敲着桌子,他推测对面应该要打过来了。
“玉藻前大人传消息来了!”白藏主捧着一只珠圆玉润的纸折小狐狸走进来,现在这里最熟的人就是源义衡,所以虽然有点不自在,他还是把小狐狸交给了曾经的源氏家主。源义衡接过纸式,输入特定的术式,纸式才开口说话。
“无须担忧,我已经安排好一切。”纸折小狐狸明明没有五官,却仿佛在从容的凝视着源义衡。
“那副画我已经做过调整,虽有风险,努力一下却不是不能克服,你们要担心的是你们自己。”
御门院已经行动起来,倾尽所有积攒的力量,打算展开一场彻底的反扑!群龙无首是最好的机会,御门院晴明显然不会放过。
画卷之梦宛如一场起承转合俱全的故事,如果按照御门院一开始的安排,土御门伊月和奴良鲤伴无疑会相互敌对,最后以土御门伊月身死作为故事的结束。但是玉藻前修改过之后,整个故事看起来没怎么变,其实处处埋藏着生机,他相信他的孩子能够抓住这些机会。
“那么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备战?”源义衡皱眉问道。
“至少撑到他们从画卷之中走出来。”小狐狸点了点头,“好在那孩子把式神留下不少,加上游荡在外的百目鬼,暂时听从你的调遣。不过精密的命令恐怕不行,他们除了那孩子,向来是谁都不肯服气的。”
“我当然知道。”
得到玉藻前的允许,源义衡看着小狐狸变回小纸人。他站起身来,掏出小纸鹤,低声对他说了些什么,纸鹤振翅高飞,很快就消失在青天白云之间。它将飞往花开院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