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他也从来不去观察别人是怎么哭的。
他只停了大概两秒,就继续往前走,但步伐明显拖沓了。
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过一段距离了,而他停了下来。
他的双脚在告诉他,它们不想走了。
他的大脑在告诉他,自己要回去。
就这样,他不知是在双脚,还是在大脑的怂恿下,又折返了回去,缓慢地走到了男孩面前。
他弯下腰,男孩的脸霎时间看得更加清楚了,像谁把蒙雾的镜头擦干净了一样。
左颊有一颗小痔。
他的心在跟着他的视线默念。
睫毛被打湿了,细鼻尖和小红嘴唇一起皱着。
右脸肿起来了。
耳尖也是红红的。
天,他真的好难过。
他像日剧里的职场文员一样,把腰快折成九十度,规制简练地扶住挎包的肩带,说了一句无比庸钝的开场白。
“你好,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男孩没有理他,手臂漠然地抬了起来,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贺前第一次为自己不够亲和的长相而感到失落。
他从失落那里抽出空来,又接着问:“你需要去医院吗?”
“需要我陪你回家,或者去警局吗?”
在贺前莫名其妙的询问里面,男孩的脑袋跟着脖子垂了下去,两只手撑在额前,完全遮住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