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湘深深地觉得,西奥多看低了她身为小仙女的高雅爱情观,他应该遭受一轮社会毒打的,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求婚。
面对裴湘给出的否定答案,西奥多虽然感到非常失望,但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很快就压住了心底的波澜起伏。
“阿黛勒姐姐,你会从此疏远我吗?”
“我会维持在应有的社交界线内。西奥多,你太年轻了,有些事不能过于冲动,有些感情也可能是一时的错觉。”
“我就知道,阿黛勒姐姐肯定会说出类似的理由,”西奥多敛眉低叹,眸色溶溶,“我原本没想这么早求婚的,可是刚刚看到阿黛勒你站在花丛前低头微笑,比今天的新娘子还要美丽动人,就下意识地说出了心里话。”
裴湘歪头打量着对面的蓝眼睛青年:
“难道不是因为威廉的原因,才让你这么沉不住气的吗?”
被拆穿的西奥多腼腆一笑,异常诚恳地说道:
“我不能否认有这方面的因素,我害怕失去你。阿黛勒姐姐,再给我几年成长的时间吧,我会让你相信,在爱情方面,我是最真诚可靠的,无论是外在还是内里。”
裴湘一时之间没有出声回答。
西奥多继续向心上人推销自己:
“阿黛勒,你现在还没有意中人,为何不把我列入候选名单呢?而且,你并不反感我对你的特殊情谊,不是吗?”
“候选人吗?”裴湘想了想,冷静地说道:“但我对你也没有特别喜欢的悸动。在此之前,我一直把你当成需要照顾的弟弟和彼此互相了解的搭档,从来没有从未来伴侣的角度看待过你。”
西奥多笑得温柔,语气蛊惑:
“那么从今以后,你就可以把我看做是正在追求你的成年男性了。阿黛勒姐姐,我期待你观察我、评估我、审判我,直至最后愿意嫁给我,永远地成为我一个人的阿黛勒。”
“即便嫁给你,也不等于我会永远成为你一个人的,”裴湘微笑摇头,“西奥多,我现在的日子很轻松,有资产,有尊重我个人意志的保护人,有朋友有社交,我不太想做出改变。婚姻,那是一场冒险,输了,总要伤筋动骨的。”
“阿黛勒姐姐,我非常清楚,我现在还不是那个让你甘愿冒险的人,但我可以耐心等待。”
“也许你永远等不到结果的。”裴湘给西奥多泼冷水。
“那别人呢?”
“我不清楚。”
西奥多眸色微暗,他抿着唇慢慢踱步上前,把不知何时摘下的白蔷薇放在裴湘的手中。
“等不到结果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等待的过程。阿黛勒姐姐,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好不好?弟弟、朋友、知己、合作伙伴、情人,我能胜任每一个角色。”
裴湘眨了眨眼,心想自己身边为什么要出现“情人”这样的角色?
——西奥多,你果然对我的感情价值观存在误解吧?
两人的这场谈话没有什么最终结果,但是从这天起,西奥多对裴湘的爱慕和追求就都摆在了明面上。
这让两人的亲朋好友都感到吃惊,威廉还专门找西奥多谈了一次话。
谈话结束后,威廉脸色苍白,神情懊恼暗淡。他第二天就独自一人离开了伦敦,直到三个月后才在里约子爵大人的连续召唤下无奈返回。
一年后的某一天,裴湘约了几位夫人小姐一起去剧院观看演出,在中场休息的间隙,一位侍者悄悄把一张折得严严实实的纸条递给了裴湘。
裴湘一挑眉,她避开其他人的目光低头阅读纸条上的内容,片刻后,她的眼中划过惊讶和思索。
——这位女士竟然还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把纸条收好,裴湘细嚼慢咽地吃了一块小蛋糕,又和包厢内的朋友们聊了一会儿最近的新闻,以及今天登台献唱的女高音的八卦。之后,她才用身体不太方便这个万能借口离开了所在的剧院包厢,朝着纸条上的指定地点寻去。
“阿黛勒,阿黛勒,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没有忘了妈妈!哦,妈妈的小鸽子,妈妈的小甜瓜,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随着裴湘的走近,剧院拐角处的走廊立柱后方忽然绕出一位面容沧桑疲惫的妇人,她用一双略微浑浊的褐色眼睛紧紧盯着裴湘的年轻面孔,嘴唇微抖,神色复杂。
“塞莉纳·瓦伦?”裴湘仔细端详妇人的容貌,发现还能依稀看出当年的熟悉轮廓。
“真像,我的孩子,你长得真像年轻时的我!”
妇人同样在观察裴湘的五官长相,在发现这孩子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后,暗地里舒了一口气,随即又一脸激动地感慨道: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象你长大后的样子,是更像我,还是更像……你那个未曾露面的父亲……孩子,你比我年轻的时候更好看,更有气质,像一位地地道道的英格兰淑女。可是,只要我们站在一处,谁也无法否认你我之间的血缘关系,这一定是上帝给予我的恩赐。”
裴湘暗道,那上帝对我可有点儿不公平了,这不是明摆着给我找麻烦吗?
她不动声色地注视着突然出现的塞莉纳·瓦伦,等着她说明来意。
塞莉纳又感叹了几句,企图喊醒女儿心中对母亲的思念与依恋。但是她很快意识到,动之以情这一招似乎并没有多大作用。
“阿黛勒,咳,你这些年过得好吗?罗切斯特先生待你如何?有没有冷落嘲讽你?你过得开心吗?”
裴湘可以确定